程谨之正在杨奇的尸体旁仔细勘察,和手下人说得一样,杨奇的死因是被割断了喉管,一刀毙命,干净利落。
周围既没有留下脚印,也没有任何外人侵入的痕迹,可谓是滴水不漏。
凶手是个训练有素的杀手,至少也是个惯犯。
但这是为什么呢?
程谨之百思不得其解,便打算换换思路,“带进来吧。”
不一会儿,屋里进来两位风度翩翩的年轻公子,一个阳刚挺拔,一个明媚俊朗,打扮尊贵,气质出尘,看起来绝非等闲之辈。
程谨之倒是重视起来,“不知道两位公子是何来历,为什么要偷偷潜入这命案现场?”
他眯着眼,瞅着他们,“或许,是知道些什么?”
薛琬一副没有料到地上的尸体居然那么可怕的模样,有些害怕地躲在萧然身后。
不过,该说话的地方,却是半点都不含糊的。
“回大人的话,在下萧煦。我和兄长萧然是江南人士,结伴来京赴考,因来得有些早了,便到处游览皇城的有名之地。前几日,又听本地人的推荐,来此地听了一回说书。”
程谨之点了点头,不错,今年确实有科举。
不过如今才四月中,科举得到九月,这对兄弟提前来了五个月,可真够早的。
他抬了抬手,“继续说。”
薛琬指着地上的尸体满脸害怕,又满脸嫌弃。
“这老头书说得不错,我兄弟便多给了一些打赏,后来,老头便来谢过我们。”
程谨之又点了点头,这悦来茶坊的规矩,这几日他已经基本摸清,倒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他上下看了眼这对锦衣华服的兄弟,看起来像是出手大方的外地豪客。
薛琬继续说道,“我们兄弟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客栈,没成想,一摸,居然随身佩戴的玉佩不见了。”
她隐有哭腔,“这可是临行前祖母亲自所赐的传家宝,若是丢了,回家恐无法交代,一顿板子怕是免不了。我和兄长这几日到处寻找,都不曾见,万般无奈,才又回到这里想碰碰运气。”
萧然心中想,这位小姐编故事的本事可真是厉害,临行前一句台词都不曾和他对过,谎话居然张口就来,也不怕他说漏嘴吗?
不过,他一点都不觉得这是什么短处,反而觉得她可爱得很。
又被这种浓浓的信任感所包围,心里一时暖暖的。
他本就不是等闲之辈,曾是锦绣膏粱的侯府嫡长孙,又在民间市井讨过生活,论机敏恐怕这世间都无人能出其右,只是天性不爱多言罢了。
但遇到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弟弟”,他这个当哥哥的自然不能袖手旁观。
便郑重地对程谨之说道,“大人,我小弟的玉佩,乃是先帝所赐,因上面刻了文成武就四个字,所以祖母便拿出来给我兄弟讨个好口彩。没成想居然丢了,这实在是莫大罪过,所以……”
他叹口气,“所以,便知道这里出了人命官司,我兄弟也只能进来找一找了。”
程谨之抬了抬眉。
江南人士,姓萧。
有先帝所赐的玉佩,上面刻字“文成武就。”
先帝确实有乱赐玉佩的爱好,也确实爱往玉佩上刻字,文成武就是其中最常见的一款,但凡簪缨世家,手中有个一二这样的物件,倒也不稀奇。
所以,这两位不是郴州萧氏就是滨州萧氏的子孙。
御赐之物,不可妄失。
若是所言属实,这样的东西丢了,就算是刀山火海也确实需要来找一找了。
程谨之咳了一声,“空口无凭,你们兄弟出现在这里,总有些奇怪。既然如此,本官就不得不要盘问一下了。”
他顿了顿,“死者是今晨被人所害,请问今日辰时,两位身在何方,可否有人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