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这么多艺人,也不是整天都待在教坊里训练,他们也能创造一些收入,比如接私活,出去走穴捞外快,就是一种连皇帝,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乐见的行为。
这里面的赚头,看上去是给艺人得了,补贴了他们的日用所需,其实,官员们也分得了不少好处。
因为,艺人为了赚收入,也会给他们送一些好处,甚至原本应该由礼部投入在他们身上的一些开销,都进了礼部官员的口袋,一些有能力自己赚钱的艺人,自身的吃喝,行头,都自己置办了。
目前,出去演出的艺人中,差不多有近一半,都是自己在养活自己。
毕竟,长安城,有过万户的权贵富豪家庭,红白喜事摆排场的情况,几乎每天都会在好多家同时进行,对于一些权贵来说,青楼妓子请到府上表演的话,那是很失身份的。
内教坊的宫廷乐手艺人请到家里表演,那就是很长脸的事情了。
像一些外地官员升迁,或者地方士族出仕,其家里本身并没有豢养大批的歌舞曲乐艺人的,需要宴客的时候,基本都会到礼部来走关系,送好处,借人。
而外教坊,除了训练舞女之外,还掌管官妓。
官妓是怎么来的?犯官之后,战俘,以及一些活不下去,卖身为奴的人。
像犯官之后和战俘中的女流之辈,通过外教坊的调教之后,有一大部分,是要对外发卖的。
这些官妓的品相,是有好坏的,好的,一个可以卖到千贯以上,坏的,只能几贯钱卖给别人做洒扫的仆役。
价格弹性这么大,内幕交易自然就多。
这所有的权力,如果都如苏颋所说,尽数交给李龟年,那么,礼部所有的官员,今后在福利方面,可能就少了一大块了。
其中,便有太常少卿薛明提出异议道,“陛下虽然口头上这么说了,但是,内外教坊,毕竟还是我礼部太常寺下属的部门,怎能少了上官的监管抚照呢!而且,这么大的权力,他一个从八品下的小乐丞,只怕也不敢接呀!”
苏颋略显浑浊的老眼斜着瞄了薛明一眼,语气略带强硬道,“你只管交就是,他接不接,是他的事,莫非你们以为,陛下放他到礼部来,就只是欣赏他在曲艺上面的才华么?
若是真要施展这方面的才华,他在梨园,照样可以,何必正儿八经的派到礼部来。
你们呐,就是太年轻,思虑的不够深远。”
苏颋毕竟是当过宰相的人,他这么一说,众人的身体都是一僵,面色略显凝重起来。
七八年都不设的太乐丞,突然设了一个,这确实由不得他们不多想啊!
倒是刘令植一语,说的众人略微了然,道,“不管怎么样,陛下,应该是希望看到礼部有所改变的,就比如这曲艺演奏方面,一些过往的旧曲,恐怕是再难以满足陛下的耳朵了。”
“如此,稍后我便出公文,让各衙将内外教坊诸事,都转交给李乐丞处理吧!”太常寺卿王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