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梁铉实在是想多了。
他的恍惚还没有结束,背后突然传来了惊喜的呼喝声。
“这里有贼人,莫要让他们走脱啦!”
梁铉豁然转身,就看到背后的树林里,突然冲出来上千名士兵,挥舞着兵器朝他们扑来。
陈玉早就下过命令了,只认帅旗,只认梁铉。
所以梁铉虽然抛掉了帅旗,可还是有不少人一直在盯着他,一路追杀了过来。
天可怜见,梁铉等人跑了小半个时辰,早就跑的气喘吁吁、腿筋纠结、饥肠辘辘了。
可既然不想死,那就只能再跑了。
亲兵头子一咬牙,把梁铉推到别人的搀扶中,大喊道:“公子快走,我来断后。”
说着,亲兵头子就带着十多个人反身迎了上去。
惊惧不已的梁铉连半丝的感动都不敢有,掉头就走。
背后刀枪相碰的铿锵声连绵不绝,伴随着一声声惊悸的惨呼,也不知道是谁的。
也幸好道路狭窄,十多个亲兵拼死力战,到底起到了阻拦的作用。
梁铉等人仓皇而逃,在树林里转了几转,再不敢顺着道路跑,而是没入了密林深处。
等追兵解决了阻击的人,再追过来的时候,便失去了梁铉等人的踪迹。
领头的人脸色十分难看,但还是不舍得放掉大鱼。
“回去告诉参谋长,就说叛贼梁铉在这附近丢了。其他人给我分散开,挖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来。”
梁铉作为河北梁家的世子,当然属于谋反的头领之一。抓住或者杀死这样的人,那可是了不起的大功。
他一个提举,如果抓住了梁铉,少不得要升到指挥。
升官发财近在眼前,他岂能放弃?
手下的兵丁听到他的命令,立刻有一人回去禀报,其余的则四散开来,小心翼翼地搜寻起来。
另一边正面战场上,胜负情况已分。
三万多生力军的强力突击,让叛军残余根本就组织不起有效的抵抗。
清澈的梁山水泊,此时也被腥红的血液彻底染透。
杀声震天,硝烟弥漫,无数的生命倒在了这里。
可总体来说,还是陈玉这边摧枯拉朽。
叛军经过了最初的抵抗之后,见势不妙的很多人都干脆跪地投降了。只有那些自知必死的叛贼首领们,还在带着人拼命抵抗,或者寻机夺路而逃。
陈玉就在乱军之中看到了一个熟人,那就是梁家的管家,始终跟在梁铉身边的梁素。
这个老混蛋,绝对是梁铉的帮凶,没少对付自己。
可不知道为什么,如今梁铉跑的不见了踪影,梁素却被乱兵裹挟着,风雨飘摇。
不过这老家伙虽然样子狼狈,倒也老而弥坚,竟然有条不紊地指挥着还有组织的兵马,努力往外围杀去。
陈玉岂能如愿,指着那片战场,命令道:“千山卫,堵死那边的缺口。”
千山卫指挥使立刻领命而去,数千人的兵马如同一面城墙,而梁素率领的乱兵就好像拍打在岸礁上的水花,一下子崩散了回去。
眼见此路不通,梁素倒也果决,又带着人往水泊里面退去。
陈玉好奇他们的结局,便也提缰走了上去。
水泊向里的凹处,面积还是很大的。加上布满了芦苇,一时之间竟然遮蔽了人眼。
梁素带着人往里退,外面的追兵就堵死了所有的空间往里挤。谁都清楚,这里再大也有尽头。
等叛军退无可退的时候,背后就是烟波浩渺的湖水。
到时候等待这些人的结局,要么是弃械投降,要么就是跳进湖水里喂鱼。
不管哪种结果,他们都不可能逃出生天。
可意外偏偏发生了,当追兵冲出芦苇荡,又和叛军绞杀在一起的时候,水边的情形也一目了然。
陈玉骑马站在高处,赫然看见,梁素率领着一些亲信,竟然在湖边找到了几艘小船。
虽然都只是很普通的渔家小舟,可毕竟也是船啊。
最关键的是,他这边手中却根本没有船。
一旦被梁素登了船,跑到了梁山泊里面,那就等于功亏一篑了。
他率军到达这边也就比梁铉早了几个时辰而已,等接到梁铉来了的消息,再到侦查地形布置伏击,自然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谁又能想到早就被遗弃的渔人码头边,竟然还有小船呢?
眼见着梁素已经坐进了小船,手中已经拿到了木桨,陈玉终于急了。
“所有人都压上去,不留余力。还有弓箭手,把上船的人射下来。”
背后的弓兵立刻上前,朝天空中抛射出一片箭雨。
登上小船的叛军中,立刻就有不少人被射成了刺猬,嚎叫着栽进了水里。
不过梁素作为首领,自然得到了重点保护。他被五、六面盾牌护着,并没有被伤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