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就是小心眼。

不就是打个呼噜嘛，非要记一辈子？

老子上大学的时候，在老教授的课堂上睡觉，也只不过是被粉笔头弹了一下，老教授随后就忘了呢。

虽然那堂课上睡觉的人比较多，老教授可能记不过来。

“杜姑娘有所误会，并非是在下对姑娘不敬，实在是旅途疲惫，一时没有忍住而已。而且姑娘的琴艺具有平心静气的功效，一时没有忍住，所以才失礼了。”

杜瑄似笑非笑。

“哦，这么说，我的琴艺还有催眠的功效了？奇了怪了，奴家学琴十五年，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世间还有琴曲能够让人休眠的。”

这女人太烦人了，非得刨根问底，咬住了就不松口。

陈玉没办法了，只得道：“姑娘有所不知，这世间的琴曲中，还真有助眠的。”

见陈玉还在坚持，杜瑄的火气就压制不住了。

“我才不信，公子休要诓骗于我。奴家学琴十五年，虽不敢说精通天下所有琴曲，但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可以助眠的曲子。”

陈玉这么苦闷啊，摊开双手。

“到底要我怎么说，姑娘才能认可呢？”

杜瑄的眼珠转了转，想到了一个办法。

“有了，我去将瑶琴拿过来，除非公子亲自演奏给我听了，我才会相信。你不要想着逃跑，不然的话，我就会追到你的住处去。到时候天下人悠悠之口，就看公子有没有本事堵住了。”

“你……”

陈玉额头上满是青筋，没想到这女人耍起赖来，实在是让人无法招架。

杜瑄却自以为拿捏住了陈玉，蝴蝶一样地飘远了。不大一会儿，她就抱着珍爱的瑶琴重新回到了船头，放在了陈玉的面前。

“公子到底是至诚君子，还是瞧不起奴家的蒲柳之姿，一试便知。”

陈玉唉声不止，发觉自己即使是谨慎行事，麻烦也跑不掉啊。

无奈之下，他只好观察了一下四周。发现客船还挺大的，此地距离客人们休息的地方也比较远，不虞琴声会打搅了别人的休息，他才放下心来。

他向杜瑄拱拱手，摇着头道：“姑娘屡屡相逼，在下只好自证清白了。”

说着，他盘膝在船头坐定，双手轻柔地拂在了琴弦上。

他会弹琴吗？

以前是不会的。

不过在笑傲江湖的世界里时，因为好奇，所以便跟着任盈盈学了一些。因为实在是好奇《笑傲江湖》这首曲子，想要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正是在笑傲江湖的世界里，陈玉跟着任盈盈学到了《笑傲江湖》和《清心普善咒》两首曲子。

他所说的有助于睡眠的曲子，自然就是《清心普善咒》了。

陈玉平静下来，心里默默地记诵着琴谱，手指也轻柔地拂动了起来。

杜瑄原本以为，陈玉只是百般托词，敷衍自己罢了。

可是没想到，当听到宛如一股清泉在耳边缓缓流过，又缓缓注入了四肢百骸的旋律传来，竟然让她感觉全身轻飘飘地，更无半分着力处，便似飘上了云端，置身于棉絮般的白云之上。

这闻所未闻的曲子轻柔至极，比自己所弹奏的《小桥流水》还要静然。

杜瑄轻叹一声，不禁缓缓逼上了眼睛，用全部身心去感受这首平生第一次听到的曲子。

听着听着，这琴音竟然越来越低，越来越低，越来越低，最终低到了她什么也听不见的程度。

不对，杜瑄心底有执念，所以恍惚了一下，猛地睁开眼睛，却感到身体一阵疲惫。

而口腔中的津液却让她明白，自己刚才竟然在曲子中睡着了。

这个发现，让杜瑄睁大了如水的剪眸，不可思议地看着眼前那个已经停止了弹奏的男人。

一阵刺骨的河风刮过，让杜瑄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也不知道是河风真的凛冽，还是被陈玉的表现吓到了。

不过陈玉却注意到了杜瑄的不堪，站起身来，把瑶琴还给她的时候，关心地道：“夜里江上寒冷，姑娘衣着单薄，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然会生病的。”

杜瑄却左手抓住了琴，右手抓住了……陈玉的手。

“这是什么曲子？公子教我。”

陈玉只感到自己的手背上一阵如玉般的清凉，心里却好像过电了一样。

他吓了一跳，赶紧道：“姑娘想学的话，明日在下便教给你好了。”

杜瑄却急了。

“人家不嘛，人家现在就要学。”

该死的女人，撒起娇来让人整个身子都麻酥酥的，完全失去了抵抗力。

陈玉保持着最后的清明。

“已经很晚了，实在是不方便。再说了，这么冷，继续下去姑娘也承受不住。”

杜瑄却不放手。

“那到我房间里去学好了，那里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