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中年男子便自做了介绍,自己的名字叫“周子山”,是镇守宣府左卫的军户,丢了宣府之后,就跟着守将一路撤退,后来重新组织了队伍,又一次被打散了。这次连守将都被人砍了脑袋挂在了旗杆上,如此数次之后,走走逃逃,心灰意懒之下便有了出走的心思,于是就带了女儿离开军伍,却不想遇到了旧仇……“我们本来想要混过城关,一路南逃,谁知道那守军竟然是之前被我杀死的一个异族贵人的亲兵,见了我,就认出来了。我见机得快,就抢了一匹马……若非得遇恩公,我只怕已经是性命难保……”
白衣人感慨了一句:“山河板荡,山河板荡啊……义士既有出世之心,不如就暂且在这里安顿下来吧。过些时日,自会有有缘人前来,度你二人的。”
他这么一说,韩莎等人也看出了“有趣”的地方,一切都是安排好的,白衣人在那里遇见fù_nǚ二人是安排好的,带二人来这里也是安排好的。那么接下来,要度化这一对fù_nǚ的人,定然也是安排好的……这并不是一种命运的命中注定,而是有一双手,在修剪枝杈。通过一定程度的预测未来,窥探时空长河的能力,将不利于自己种种的可能修剪,然后让原本多变的结果,变成一个唯一的结果。
有人在搞事情啊……张天野吸一口气,说:“这事儿有意思,咱们是不是跟他们下盘棋?”
风尘却是摇头,笑了一下,说道:“看看就好了吧。我要是跟他们玩儿,岂不是太过于欺负人了?”
祂一下场,那就是吊打小朋友。但如果是张天野要玩儿的话……风尘还是支持的。
张天野说道:“我就看不惯这种摆弄人命运的人。你不玩儿我玩儿,看我将他们杀一个落花流水。他们不是要唯一结果吗?我就让他们的结果充满变数。因果、命运……一切都会变得很有趣的。”当然,作为下棋人,亲自下场这种low操作张天野是不会做的。现在,他需要几颗棋子。
风曦云弄出了一个巨大的贝壳,可以飞行、可以活动的,居家旅行必备的贝壳。一群人就住了进去。
等待着“命中注定”的,前来度化这一对fù_nǚ的高人的日子里,风曦云便黏着风尘、韩莎,霸占了大量的时间探讨数学问题——主要是关于大衍金丹的。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足足过了十来天。这fù_nǚ二人父亲打猎,女儿却到处撒野,漫山遍野的跑。
也的确是野惯了的野丫头,运气也是奇好,随便跑一趟就能找到大量的黄精、人参、灵芝,直接就当零嘴的吃了。
这“运气”是怎么一回事,风尘、韩莎等人心知肚明。风尘问张天野:“你准备什么时候动手?是不是先把她这好运给断了再说?”张天野说道:“急什么?要于无声之处起惊雷。咱们悄悄的进村,打枪的不要。你老人家就别操心了,看我怎么玩儿死他们。”
这种操弄人的命运,将一切变得机械、确定的行为很可恶。而这样的一个世界也无疑是那么的令人窒息。
张天野心说:“要不把你们玩儿残废了,我心里头气儿都不顺!让什么气运、命运流见鬼去吧。你会算?老子比你更会算!”
十天……一个道姑终于来了。但这个道姑却不是命定之人,和fù_nǚ二人之间并无缘分。道姑的修为也并不高,不足以改变什么,张天野观察了一番之后,就摇摇头——这个道姑肯定不行。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小儿持金,取死之道,怎么也要来一个够分量的人才行。或者,可以采取另外一种思路?张天野琢磨的时候,fù_nǚ二人就已经准备要拜师了,结果被那道姑拒绝。道姑说他们之间并没有师徒缘分,自己过来,也只是路过的。之后又过了几天,来了一个金灿灿的和尚,浑身都是铜光闪闪的,说话也瓮声瓮气:“这里可有人在?贫僧惠丰,叨扰了……”
女儿正提着一袋子的黄精从外面进来,问:“你是哪儿来的和尚?你的面皮怎么是金色儿的?”
“阿弥陀佛……”小女娃无礼,那和尚却不生气,说:“我是从云岚寺来的,此次到此,只是为了参与金顶剑派发起的邀请,前来除魔卫道。”
“金顶剑派?很厉害吗?他们能不能在天上飞?”
“哈哈哈哈……”和尚却是忍俊不禁,第一次见到这种不是小家碧玉,带着野性的丫头,却感觉有趣。说道:“厉害,当然厉害了。金顶剑派可是当今天下一等一厉害的,乃是正道之魁首,功德无量。门人弟子无数,行走天下,除魔卫道,天下闻名。你怎么没听说过吗?”
女儿道:“什么劳资的金顶剑派却还真没听说过,天下板荡,也不见他们出来杀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