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支队驻扎在六间房村,关云天的大队部也跟他们在一起。
天刚一擦黑,周俊和小马就赶回来了,周俊连饭都顾不上吃,把下山的情况向关云天做了汇报。
副大队长老田对他们在马家坳遇袭的情况非常重视。“看来敌人一定是事先得到了情报,知道你们要经过那里。周俊,还有谁知道你们要从那里走?”
“就大队部的几个人,还有就是四支队的侦察员二奎,这次本来是我们三个人去双槐村调查情况的,虽然我没说我们会经过马家坳,但是,从这里去双槐村一带一定要经过马家坳的,当然如果走小路可以不经过,但是,小路一是难走,二是太远。”
“二奎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去呢?”
“临出发的时候,支队长王海强说二奎发烧了,动不了,所以,就我们两个人出发了。”
“又是这个二奎,上次打列车差点被敌人包了饺子,不也是这个二奎弄到的情报吗?”老田看着关云天,“大队长,四支队接二连三地出岔子,这里面一定有问题。你忘了上次在双槐村,也是有人泄密,结果夜里敌人围上来,差点把咱们给困死。”
周俊说:“我这次下山的任务之一就是调查一下我们被包围那晚的情况。根据我们的调查,那晚咱们宿营后,只有村民李二狗出去过。李二狗这家伙就是一个二溜子,整天游手好闲的。那晚,他说他二叔的心疼病犯了,要出去找郎中,一开始哨兵不让他走,后来四支队王队长去了,听了他的情况后,就同意放行了。”
关云天问:“李二狗的二叔心疼病是不是真犯了?”
“是真犯了。李二狗刚离开村子,王队长就让人找到咱们卫生员,让她去瞧瞧李二狗的二叔。卫生员去了以后,发现李二狗的二叔在炕上疼得直哼哼。对这种老毛病,卫生员也没啥好办法,只能安慰几句。
后来,李二狗带着梁村的李郎中来了,李郎中给他二叔扎了几针,还真见效,他二叔很快就不哼哼了。
不过,人算不如天算,李郎中刚治好他二叔,敌人就把村子给包围了,一阵炮轰下来,李二狗和他二叔没跑出来,房子炸塌了,两个人都被炸死了。
原来我们怀疑可能是李二狗给敌人通风报信的,因为那晚只有他出过村,而且,他回来后不久,敌人就围上来了,可是,他和他二叔都被敌人炸死了,这种情况下,我们又不好怀疑了。”
老田说:“也许敌人跟李二狗说他回去没事,他们很快就会打进去的,李二狗也没想到,敌人会放炮,结果他和他二叔都被炸死了。敌人当时把我们围住了,以为万无一失了,这种情况下,他们才不会顾惜像李二狗这种人的性命的,就像他的名字一样,李二狗这种人在鬼子眼里就是一条狗而已。”
“那个李郎中呢?”关云天问。
周俊说:“他倒没事,也没受伤,听到打炮的时候,就从屋里跑出来了。不过,他也吓得够呛,没想到出来一趟差点把命搭上了。这次我特地到梁村找到他,提起那晚的袭击,他到现在还在后怕,不过,一提起咱们游击队,他直竖大拇指,说要不是咱们带老百姓突围,他们都完了。据李郎中说,李二狗的二叔的确是心疼病犯了,这是老毛病了,每次都是找他去治。”
老田说:“我估摸着这个李二狗就是那个把敌人引来的人,但他是受人指使,在咱们内部可能有敌人的奸细。大队长,突围那天你后来突然改变计划不就是为了防止有人通风报信吗?”
“不错,”关云天说,“老田,你说的对。那晚是不是李二狗把敌人引来的现在不好下结论,但我们内部一定有内奸。那天我突然改变突围计划,就是防着这一手。事实证明,敌人确实上当了,把人都调到了东面,这说明他们已经知道了我们的突围计划的内容,所以,我们突然改变计划,才会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老田说:“我觉得支队长王海强也有问题,上次他那个把兄弟申九到四支队来,就让他给隐藏过去了,谁知道那次他们在一起商量过什么事。双槐村那晚,也是王海强把李二狗放出去的。”
关云天说:“老田,我还是那句话,四支队是有问题,但这些问题只出在个别人身上,不能一竿子打翻一船人。周俊,这事你还得继续往下查,但要注意保密,不要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从现在开始,你要注意那个二奎,但不要惊动他。”
老田说:“大队长,最近咱们大队部总是跟四支队一起行动,除了要整顿他们,你是不是也想到他们最近有些不稳,所以,你要亲自来稳定住他们?”
周俊有些担心。“大队长,大队部跟四支队在一起行动,会不会有些不安全?如果四支队真有问题,大队部首先会有危险的,他们可都是王海强的人。”
关云天一摆手,说:“不,他们不是王海强的人,而是游击队的人,是党领导的抗日武装。老田,小周,你们都放心吧,我刚才说过了,四支队是有问题,但这个问题是出在个别人身上,个别人休想影响到一支抗日武装,他们没这个本事。
我们大队部留在这里,就是要在这个关键阶段把这支队伍带上正轨。他们有毛病不可怕,出了问题也不可怕,对这些问题和毛病视而不见,那才是最可怕的。对四支队放任不管,一甩手就离开了,这是对革命不负责任,这就是为什么大队部最近一直和四支队在一起活动的原因。”
这时,警卫员走进来,说王队长和宋政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