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汉语非常流利,是一口浓重的东北口音,光听口音会以为他是一个东北人。刘星野判断他大概四十多岁,个子不高,但是身板挺得很直,右腿有点瘸,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一身深灰色的西服,上衣口袋里露出白色手帕的一角,头上戴着一顶灰色的礼帽,刘星野估计他是一个光头,因为头上能露出头发的地方全是光秃秃的。看得出这是一个比较讲究风度的人,只是鼻子下的一撮仁丹胡比较刺眼,别看这位横路校长穿的很洋气,可是他的手上却有老茧,握起来有些力量。
“请校长放心,任何人犯下如此罪行,必将受到严惩。”刘星野回答说。
他顺手把横路的手翻过来看了看,然后说:“横路校长,我想你原来在部队里搞情报工作,是一名中佐,一年到一年半之前膝盖受了伤,不是抗联就是地下党干的,反正你是在关外受的伤。你只好退伍,来到这里当了校长。你有个远房亲戚在满洲国政府里做高官,你的父母应该是最早到东北的那几批移民,后来,可能是在你那个亲戚的资助下,你回国上了大学。你是半道加入的jūn_duì,尽管你在jūn_duì里立了不少功劳,但是,你并不得志。你在中国东北的时间比在日本的时间还要久,尽管有些同事认为你更像一个满洲人,而不是日本人,但是,你在骨子里还是认为你是一个地道的日本人。”
刘星野说完,屋里的人都愣住了,连横路田三也睁大了眼睛。
横路田三缓缓地说:“看来刘警官对我很了解,难道刘警官事先找人了解过我的情况?”
刘星野摇头。“我来之前,甚至不知道这里的校长已经换人了,我记得原来的校长是一个中国人,来之前我对你的情况可以说一无所知。”
“那么,刘警官是怎么知道我曾经是一个jūn_rén的?”
“从你的站立姿势就可以判断出你曾经是一个jūn_rén,尽管由于膝盖受伤,你的姿势不那么标准了,但你上身挺得笔直,只有当过多年的jūn_rén才会有这种姿势。另外,你看到尸体时的神情非常镇定,甚至比保卫科的郑科长还要镇定,说明你经常看见死人,这也可以证明你曾经当过兵。你的手上有老茧,但你近些年不可能干农活,所以,你只能是jūn_rén,由于经常摆弄枪,手上才有老茧。根据你的年龄和资历,我判断你应该是一名中佐。”
“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一年到一年半之前负的伤呢?”
“据我所知,一年前滨大的校长还是一名中国人,所以,我估计你到这里就任的时间不会太久,大概在半年到一年左右。因为你是因伤退伍的,从你走路的姿势看,我估计是膝盖受了伤,要养好这种伤至少需要半年的时间,所以,我判断你受伤的时间应该在一年到一年半之前。”
“也许我是这次开学才上任的?按照你的推断,我受伤的时间可能是在半年前了?”
“如果你是三月份开学才上任的,郑科长在介绍你时,就不会说你是这里的大学校长了,而会说你是新来的校长。大学开学一般是在九月份和三月份,按照惯例,人事变动也应该在这个时候进行,所以,你不是去年九月份上任的,就是去年三月份上任的,也就是说,你上任的时间在半年或一年前,再加半年修养期,所以,我判断你受伤的时间是在一年或一年半以前。”
横路田三听了慢慢地点点头。“有道理,有道理。那么,你又是怎么知道我是在关外受的伤,而不是在关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