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6点,天已经黑了,哈尔滨西郊的双井大车店来了一位客人。
长袍马褂,戴着一顶咖啡色的礼帽,手里提着一个旧皮包,看上去像个小商人,举止稳重,说话不卑不亢,一看就是一个惯于走南闯北的人。
伙计李顺赶紧跑过去,把客人的包接过来。
“这位先生,就一位?”
“就一位。”
“稍等一会儿就开饭了,您真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李顺掂了掂,皮包有点份量,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
他带着客人登记,客人要了一个单间,登记的名字叫李明。
李顺领着李明来到他的房间。
“说句高攀的话,这位客官,咱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子呢。”
李顺把客人的包放下,这位李明没有别的东西,随身只带了这个皮包。皮包有些年份了,看上去有点旧,但很耐用。
“哦,这位小哥也是十具的。掌柜的刚才说我是教书先生,我还真不是,不过,我这生意和教书大有关系,学校就是我的大主顾。当然了,你们这里也是我的主顾,只要用得上纸笔的地方,都是我们的衣食父母。”
说着,他拿起一个账册来。
“掌柜的,您开店,账册是少不了的,瞧瞧咱这账册,一目了然。”
他快速翻着账册,给马大宽看。
马大宽刚要开口,李明突然抓住他的右手,看了看他的手指。
“掌柜的,瞧您的手指,您平时一定是用毛笔写字的,毛笔咱也有啊。”
说着,他一把抓起那捆毛笔。“硬毫,软毫,兼毫,咱都有,连砚台石墨都有,这些都是样品,掌柜的您随便挑。”
马大宽好不容易摆脱了李明的推销,和李顺走了出来。
“哎呀,”马大宽心有余悸,“这他妈也太能说了,再不出来,我非得掏钱买他点什么不可。”
“掌柜的,我看这人就是个做小买卖的,见人都是主顾,推销个没完。”
马大宽冷笑一声:“哼,做小买卖的,他蒙得了别人,蒙不了我马大宽。顺子,你真以为他是做小买卖的?”
“可不真以为嘛,听他那么一说,连我都想买只笔学写字了。”
“这人的确能说会道,连我也差点被说动了,不过,虽然他很卖力地推销,可是,我总觉得他说了这一大套,其实并不在乎是否能做成生意,他只是在乎怎么把对方拿下。”
李顺挠挠脑袋。“掌柜的,您是怎么看出来的,我怎么就看出来呢?”
“说老实话,我也说不上,就是一种感觉。你有来言,他就有去语,那话好像就搁在那里等着呢,这不像是在做生意。”
马大宽直摇头,“不像,我总感觉他不像一个小商人,很可能他就是上面要查的那个人。今晚把人给我盯住了。”
第二天早上,刚吃过早饭,马大宽带着李顺来敲李明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