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干什么都不容易,我还琢磨着什么时候,跟着奎哥捡点洋捞呢,没想到这种生意也不好做。”刘星野呷了一口酒,“我怎么听说宋科长那边活得挺滋润啊。”
一提宋介,连奎就气不打一处来。“别提那个宋胖子了,这不前些日子,他还打着我们特务科的名义扣下了一批货呢,结果让我们特务科背了黑锅,他们情报科却落了实惠。”
刘星野好像在琢磨什么,把一口酒在嘴里含了几下,最后咕噜一口吞下去。
他开口道:“要说这搞钱,说难也难,说容易也容易。”
现在只要一听到有人说钱字,连奎的耳朵立马就竖起来了。
“星野,你什么意思?什么难不难,容易不容易的?难道你有什么弄钱的路子吗?”
刘星野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我是说,奎哥你是捧着金饭碗讨饭吃。”
连奎把酒杯放下,立刻凑过来。“兄弟,哥哥我最近喝多了,脑子有点糊涂,没听明白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哪来的金饭碗呢?”
刘星野放下筷子,把一个大拇指朝窗外一指。“奎哥,咱们刚才从哪儿出来啊?”
“第二监狱啊。”
“那里面有什么呢?”
“监狱里能有什么?不就是犯人嘛。”
刘星野拿起筷子,又夹了一口菜吃下去。“奎哥,你还没看出来嘛,那哪是犯人呢,那都是钱啊!”
“都是钱?”连奎又往前凑了凑,拿起酒壶给刘星野倒了一杯酒,“兄弟,哥哥我最近喝的真是有点多了,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呢,犯人怎么都变成钱了呢?”
刘星野故作神秘地说:“奎哥,你没听说监狱里也有一门生意叫捞人吗?”
“捞人?”
“没错。”
“可那里面都是犯人,有什么油水?有钱人也不会坐牢啊,捞谁呀?”
“奎哥,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第一,有钱人坐牢的是不多,可也不是没有;第二,有一种人更值钱。”
“哪一种?”
刘星野伸手做出一个八字。
连奎吓得赶紧把他的手按住。“老弟,这种生意你也敢做,你不怕掉脑袋啊。”
“奎哥,这你就不知道了,要真是这个,咱就不做这生意了,咱要做的,是不是这个的生意。”
连奎被刘星野绕糊涂了。“不是这个的?”
“奎哥,牢里以这个名义被抓起来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可是,这其中真是这个的又有多少呢?这方面别人不清楚,你我还不清楚吗?十个有九个都不是真的。奎哥,你不是为了充数,把一些老百姓也抓进去过吗?”
连奎明白过来了,张着嘴开始琢磨起来。他的眼睛眨巴了几十下,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星野,你别说,这还真是一条发财的道啊。不过,这些人很多都是我从大街上抓进去充数的,他们能有多少钱?”
“总不会都是穷光蛋吧,十个里面有一两个有钱的,就够咱们兄弟吃香喝辣的了。再说了,别的罪名都好说,一旦沾上这个,进去就出不来了,就是不上刑场,也不知道哪天就会被拉到矿山去挖煤。为了活命,谁不愿意出钱呢。
有钱的多要,没钱的少要,蚊子肉,它也是肉啊。嫌疑越大,价格越高,这叫风险越大,收益越大,这和做黑市是一个道理。”
连奎钦佩不已。“哎呀,星野,到底是大学生啊,有学问,同样的话,从你嘴里一说出来,哥哥我心里透亮多了。不过,这事好是好,可万一他真是这个怎么办?那要是让日本人知道了,咱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