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秋夜的表达方式非常直接：“你要消沉到什么时候？”

冯筝缓缓抬起头望了他一眼，瞳孔中仿佛有道光芒闪了一下，然后又迅速黯淡，眼神亦再度涣散。

洛秋夜弯下腰，双手撑膝拉近跟对方的距离：“还记得过去你怎么收拾我的么？”

冯筝的头垂的更低，他始终对洛秋夜的态度都很凶，莫非对方想要报仇？

可他的肩膀上却忽然多了一只手，洛秋夜的手。

“以我的性格，假如我真的不知道你是希望我好的，我还会一直忍着让你骂么？”

冯筝似乎激灵灵打了个冷颤，不由又一次抬头望向对方。

洛秋夜却反而收手挺直了身体：“说实话，刚才我打算过来先给你个大嘴巴然后把你骂个狗血喷头的，那样或许你还是会跟我上场把这场球打完，可我又改变主意了……”

他放松的双手掐腰，笑吟吟瞅着冯筝：“因为我知道你还没完全趴下，假如以后你真的清醒过来，我担心你肯定得报复我。”

冯筝听的心里忽然一暖，洛秋夜的话似乎跟劝人不沾边，他却听懂了其中最重要的意思。

你要是真的不行了我就把你打醒，但我觉得你还行，而且以后缓过来凭你的实力还能欺负我。

是这样的对么？

洛秋夜收了笑容：“可能你现在很难受，但我要告诉你，这是你我上半辈子活到现在最重要的一场比赛，我们正站在以后下半辈子没准都再也站不到的地方，假如把你换成我，我绝对不愿在我最荣耀的时刻却坐在角落里低着头。”

冯筝眼睛腾地红了，泪水在眼角打转，看得出来他是在强忍着才没哭出来。

到底是为了那个叫北庭挽歌的女孩？

还是一直都深爱的篮球？

“那个……我已经把我这辈子最会说的话都说完了，”洛秋夜突然尴尬的挠挠头，然后伸出手，“你还要来么？”

不远处，邹孝莘紧张的望着他们，脑海中仿佛想起了曾经的一幕一幕：

顶着天才光环的洛秋夜初入聚友，立志要击败篮球场上的所有人，从身边的队友开始，然后是省级赛，再然后是击败佟真，击败蓝啸飞，甚至，击败李风城；

单挑输给冯筝，他跟他的狗一同被打的半死不活；

那个阳光明媚的清晨，洛秋夜朝着每个队友鞠躬赔礼；

冯筝给了布置了一个根本无法完成的训练任务，倔强的洛秋夜白天黑夜的折返跑、俯卧撑、蛙跳；

当时邹孝莘自己常常感叹，这个孩子性格太古怪也太不合群，以后怎么放心把聚友队交到他的手上？

然而就在刚才，洛秋夜的表现，难道这还不够资格当聚友未来的队长么？

突然……

冯筝伸手握住了洛秋夜伸过来的手，那个大伙熟悉的聚友副队长仿佛又回来了，因为他的眼睛里重新恢复了神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