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汗不由流下,赵高猛吞咽口口水,底下头颅,轻声道:“我王!”
“不用了。”身为凡我的陈锐拍拍赵高的肩膀,“私下就先叫着公子吧,秦王这个称号,目下还不属于我!”
“不,在小高眼里,公子就是秦王,一生都是我赵高的秦王!”赵高蓦然昂起头来,眼神坚定,言语铿锵。
陈锐看着面前这位红衣少年,回想起自己未觉醒前与他在赵国邯郸的时间,实在难以想象他会是日后指鹿为马的一代阉相。
不过他已觉醒,赵高一辈子都翻腾不了他的手掌心。
“公子,你真是太厉害,前些日子在内苑,真是令丞相一脸震惊呢,还有那些底下群臣恐怕都会对公子刮目相看的。”赵高欢快的跟在陈锐身后,样子跳脱,少年气十足。
“震惊?”
“怕是忌惮吧!”
“至于,群臣呵呵。”
陈锐心中暗思,作为身集阴暗的一面,他向来不惮以最坏心思揣测他人。
而且面对吕不韦这个对手,他也做好了长期斗争的准备。
因为以现在他的境遇,条件,实力根本难以抗衡吕不韦,甚至若想亲政,还不止吕不韦这个对手。
首先,他自身条件是根本不可能亲政。
这一点便是年弱!【秦始皇十三岁继位】
年弱是少年君王亲政最大阻碍之一,也导致产生了在君主制下特有的重大政治危机一——主少国疑。
在君主制下,有两种权力现象所导致的政治危机最为严重:其一是强君暮政,其二便是主少国疑。
自古以来,几乎所有的权力突变都发生在这两种危机时期。
强君暮政之危,因暮年强君行踪神秘而导致阴谋风行,最易使奸邪丛生竖宦当道,终致身后乱政国力大衰。
几乎遍数中国古代所有强势君主,无一例外地都曾经面临暮政危局,暮年清醒而能有效防止身后乱政者鲜有其人!
纵使秦始皇也不例外,在其晚年,赵高
主少国疑却是另一种危机——主少必弱,最易强臣崛起而生出逼宫之乱!
毕竟强君雄主凤毛麟角不世出,举国上下,包括文武百官对少年君王普遍持质疑态度,所以需要待少年君王成人之后才能理政!
这也是陈锐从不指望一番话就能令满朝文武打破固有观念,须知道,言语最是无力。
更何况对于秦国这样一个极为讲究事功的国家,行动表现才是最好证明。
第二个拦在陈锐,或是说嬴政面前面前的大山,便是已逝秦王嬴异人的遗诏。
“未及加冠,不得亲政!政事由太后赵姬与丞相吕不韦共决也!”
冠礼也可称为成人礼,早在部落氏族时期就有类似礼仪,表明一个人发育完备,可进行独立生存。
进入礼乐发达的西周,成人礼便化为天下第一大礼——冠礼。
至春秋战国时期,加冠意义更甚,尤其是对于贵族而言,这代表一个人获得了群体性的承认,有了治人、为国效力、参加祭祀的等等权力。
在秦国,亲政君主必须加冠。
或许这才有了《《史记-秦始皇本纪》》中的记载:“:四月,上宿雍。己酉,王冠,带剑。”
彼时的秦始皇二十二岁,也是他亲政的第一步。
且加冠还不是你想加就能加的,须知道这是一个群体性承认仪式,需要考察资质,若未有宗庙,大臣支持,强行加冠效力就会大打折扣。
至于遗诏后面:“政事由太后与丞相吕不韦共决也!”
这已经表示陈锐没有资格亲政,在法理上面更是站不住脚。
当然若实力推平一切,且不说陈锐阳神两断,实力还在不在,就这种公然违抗发令的行为,在秦国简直就是愚蠢之极。
举个例子,有个词叫自己造自己的反,这种行为已经可以叫做皇帝造国家的反。
秦国执政根基是《商君书》,当年孝公时期,商鞅就为了变法杀的人头滚滚,不是从下,而是向着贵族阶级开刀,这般上行下效,秦国法度之严之苛才根植在每一位老秦人心中。
现在秦王公然违抗发令,看来这秦王是不想当了。
第三座山,便是敌我双方实力悬殊。
目前,陈锐就有个仆役赵高,从小玩到现在的蒙恬。
而吕不韦为丞相,礼绝百官,统摄国政,号仲父,爵位封候,食邑洛阳十万户,门下有食客三千,家僮万人,人才车载斗量。
若想亲政,这三座山必须搬开,这也难怪雄才如始皇,也被逼得方二十余才加冠佩剑亲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