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得知教主驾临,安排了隆重的接待仪式,并带着教主检阅了他收编的近三万人的jūn_duì。
整个巡查过程,朱元璋有礼有节,没有任何破绽,也挑不出任何毛病,但王动可以感觉到,此处义军,从将领到兵卒,表面上都喊着教主万岁,但其实人人心里都是以朱元璋马首是瞻。
他们看着王动的眼神是带着礼数的尊重。
他们望着朱元璋的眼神是充满炙热的崇敬。
这倒也无可厚非。
毕竟打仗冲锋、身先士卒的是朱元璋,足智多谋、算无遗策带着大伙打胜仗的也是朱元璋。
王动面上始终带着赞许的笑意,对朱元璋也是大加赞扬,并在巡阅结束后,擢升他为香主,手下将领自徐达、常遇春、汤和以下,都有提升。
王动还特意将《武穆遗书》赠予徐达,嘱他多打胜仗。
临走时留了两句话给朱元璋:
“高筑墙,广积粮。”
当然,这段话的完整版还有一句“缓称王”,但在王动的眼中,朱元璋要想称王,只能假以时日,由他敕封。
王动走后,朱元璋把自己关在大帐中,他声称自己是要认真思考教主留下的教令,实际上是在做一番不足为外人所道的天人交战。
他现在羽翼渐丰,有实力也有信心自立旗号,实际上在王动到来之前,他已经在心底默默筹划如何摆脱明教。
但王动到这里转了一圈,他又动摇了,或者说畏惧了。
因为从王动出现到离开,他始终没有看清楚王动在想什么,有没有看出自己的野心以及那些封赏和嘉奖有没有深意等等,对此他全无头绪。
他之所以能迅速壮大自己的义军,让各位将领死心塌地追随自己,是因为他最擅揣摩人心。
可是,他没有始终没有揣摩出王动的心思。
那人有通天彻地的武功修为,又有深不见底的城府,自己当真能够对付得了他吗?
另外一件让他如鲠在喉的事情是,手下最得力的两员大将徐达和常遇春,对那位教主的忠心从未动摇,每每说起抗元胜利之后,都是本能地把教主推到至尊之位,而自己在他们心目中,只能封王拜相。
有一次汤和不小心提起“不如让朱大哥做皇帝”,徐常二人当场勃然变色,若不是自己及时训斥汤和,表明忠心,三人可能直接打起来。
其心可见啊。
朱元璋叹了口气,目前只能继续遮掩锋芒,日后相机而动。
……
王动离开滁州,即刻赶往江西,不料半途被一位卖烧饼的道人拦住去路。
“贫道这厢有礼了。”
那道人对王动行了一礼,随即道:“居士兼程赶路,可要买几只烧饼聊做干粮?”
王动见那道人气质不俗,心中一动,问:“道长这烧饼怎么卖?”
“居士答一个问题,贫道便将烧饼尽数奉上何如?”
“道长请问。”
“居士要杀谁?”
王动想了想,答道:“那口烙烧饼的铁锅。”
那道人哈哈一笑,果将烧饼全部奉上,然后对着王动行一大礼,道:“请居士为贫道指一条路。”
王动回身指向滁州方向,道:“你去找朱元璋。”
“是。”
那道人抬步便走,同时高歌道:“半似日兮半似月,曾被金龙咬一缺……”
王动微微一笑,继续赶路。
不日,来到江西,陈友谅跪迎入城。
王动一言不发,巡阅jūn_duì城防。
陈友谅陪同在侧,一路诚惶诚恐。
王动离开时,留下一颗生死符解药和一句话:“若教令出我之口,一字不可违。”
陈友谅闻言,全身大汗淋漓。
再次清醒地认识到,他的性命始终握在教主手中,脑海中的妄念刹时烟消云散。
……
三日后,王动潜入大都皇宫,单枪匹马刺杀了元帝,并将元帝人头送到脱脱帐中。
天下震动。
……
滁州城上,一人遥望远处,摇头苦笑,心中暗暗宣誓,要对那位教主誓死效忠。
因为,即使是做了皇帝,生死也在他掌控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