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你们倒不急于一时了……”曹仲宗低头轻笑了几声,然后态度坚定的说道,“既然已经兵临城下了,岂有不攻之理。魏军孱弱,就算有些疲劳,我军也定能一举拿下涡阳。元直,陈御使,二位若害怕,便在营中歇息,本帅自会拿下涡阳。”
涡阳城内,太守王纬今天觉得神清气爽,这几天的焦虑疲累一扫而空。中午好好的吃了一顿饱饭,正在休息,卫兵又急匆匆的跑来了,“太守,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怎么就大事不好啊?”王纬的心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
“梁……梁军,准备……准备要攻城了!”
王纬的汗一下又冒出来了,“快!快上城楼!”
登上城墙,王纬看到梁军正在闹哄哄的挪动着那些攻城器械,大批士兵正在集结,看来很快就要发动攻击了。
“这……这……这……”王纬顿时六神无主,语无伦次起来。
他身旁的武将安慰道,“太守,无须担忧,我们城防坚固,军力充足,梁军一时半会儿攻不下这涡阳城的。况且援军已经近在咫尺,咱们坚守待援即刻。”
“好……好!”王纬竭力收起自己的惊慌,抓住武将的胳膊嘱咐道,“守……守城之事,本太守就……就全权交给你了,务必……务必坚守!”
“太守放心,属下定竭尽全力,守卫涡阳!”
曹仲宗趾高气昂的骑在马上,看着士兵们把攻城器械移动到阵前。木轮发出阵阵隆隆之声,扬起一片尘土。
一切都准备停当,士兵们也排好了队列,只等统帅一声令下,便要朝着涡阳的城墙前进。
那城墙看起来建得相当结实,大块的条石崁得整整齐齐、严丝合缝。这又高又大的城墙,能爬得上去吗?况且上面还有敌人,会不停的朝着下面射箭、泼油、砸下石头、滚木,凡是一切可以用来阻挡他们爬上城墙的东西,都会统统招呼到他们的头上。没有死的觉悟,是没有勇气去面对那堵厚实的城墙的……
随着曹仲宗轻描淡写的一句“进攻”,梁军士兵们便相互簇拥着,朝着那堵会决定他们生死的城墙迈步前进了。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
五十步!
他们不停的前进着,但每迈出一步,都会有同伴付出生命的代价。
从涡阳城头居高临下飞过来的箭矢,像从天而降的冰雹一般,劈头盖脑的向他们砸下来。身边不停有人倒下——运气好的,一箭中了要害,挣扎几下,也就干干脆脆的咽了气;运气不好的,被射中了,却没有立刻致命,只能爬在地上,发出阵阵痛苦的哀嚎,在那极度的恐慌之中,眼睁睁看着自己的生命一点一点的消耗殆尽……
在战场上,只这些是司空见惯的场景,其他人依旧踏着步调,朝着那堵城墙而去,因为这些士兵们非常清楚,对于攻城战来说,前进过程中的箭矢,只是战斗的序曲而已,而真正的乐章,是在将云梯、竹梯这些搭上城墙,开始攀爬的时候,才会激烈的奏响起来!
对于旁观者来说,这样的乐章也许显得壮烈激昂,大气磅礴;但对于身处其中的每一个普通士兵来说,却没有丝毫的美感可言——虽然他们是构成这篇乐章的音符,但他们为此而付出的,却是鲜血和伤痛,甚至是整个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