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西山之时,甘啸锟一行提着不少猎物,踏上回水寨的道路。
行到半途,这一带芦苇丛生,野草繁茂。前方的道路中央,突然跑出几名手持钢刀的男人,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拦路的强盗吗?”宋景休自言自语着,回头一看,只见后面的退路同样被挡住了。
“不是强盗。”甘啸锟骑在马上,镇静的说道,“这不是我寨中的兄弟嘛。”
显然甘啸锟已经认出了这些人。
话音刚落,道路两旁的草丛和芦苇丛中,也闪出许多条人影,粗略一看,至少有五十人以上。
“哇哈哈哈……”一直独自走在最后的顾冲突然爆发出一阵狂笑,“看来爹和姐姐终于下定决心了!甘啸锟,你今天在这里死定了!”
“冲少爷,夫人吩咐了,让你立刻回寨里去,这里交给我们。四位护卫,有劳你们护送冲少爷。”
那四名护卫闻言,便围到顾冲周围,“少爷,先回去吧。”
“可惜不能亲手宰了你们,太遗憾了!”顾冲嚣张的说着,然后指了指徐晋,“你们记得把这家伙的脑袋带给我,本少爷要拿来做夜壶!”说完,留下一长串狂笑,带着四名护卫扬长而去。
顾冲走后,四周这些手持利刃的人开始慢慢朝围拢过来。
大家跳下马来,相互背靠背依靠着,紧张的面对着这群杀气腾腾的对手。
“你们这些无耻之徒,顾家给了你们多少钱,居然敢伏击我!难道除了钱,你们心里便没有丝毫忠义可言吗?”甘啸锟破口大骂起来。
“忠义?”有人回答道,“这年头,谁让咱们有吃有喝,咱们就对谁忠义。”
“没错,提你们的人头回去,便是对顾家的忠义!”有人附和着。
“想取我们的人头?那就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了!”宋景休横眉冷对,扫视着这群人。
“砍了他们!”随着一声怒喝,好几把钢刀闪着寒光,同时朝着甘啸锟等人砍了过去!
宋景休大声招呼徐晋和惠泽,“我来保护子云,你俩放手一搏即可!”
甘啸锟小甘宁的绰号绝非浪得虚名,面对扑面而来的钢刀,他在左躲右闪间,居然夺下了两把刀来。
徐晋和惠泽也不断将扑过来的对手打翻在地;宋景休则紧紧护着陈庆之,拳打脚踢,不让对手靠近。
这群人显然没有想到,宋景休、徐晋和惠泽,也是身手不输于甘啸锟的人。
即使他们不断的进攻,却不断被击退。
即使他们手握利刃,而对方手无寸铁,却依旧奈何不了对方。
而且,对手此时也都夺到了钢刀,面对这样的对手,即使他们人多势众,怕也是毫无胜算可言。
当他们开始心生畏惧,当他们开始意识到究竟谁才是猎物,当他们见识到同伴的血肉横飞,他们才发现,踏上黄泉之路的并非这几个对手,而是他们这几十号人。
想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对手也根本不给他们逃跑的机会……
弥漫在他们耳边的,是刀刃砍开骨肉的声音,是鲜血喷洒而出的声音,是他们的同伴鬼哭狼嚎的哀号声,是垂死挣扎的呻吟声……
夕阳似乎也不想再目睹这样的惨烈场景,完全隐到了地平线下。天边还有一丝火红的微光,映着那满地的鲜血和残肢,几十具尸体横七竖八的胡乱倒在地上,而最后站立着的,是人数处于绝对劣势的那一方。
甘啸锟抬起衣袖,拭去被溅得满脸的血迹,咬牙切齿的说道,“这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死不足惜!”然后再走到陈庆之面前,满含歉意的说道,“陈将军劝我要下决断,是我妇人之仁了。想不到这些狗贼居然抢先一步,要置我于死地!”
“甘统领,如今既然已经动了手,我们也必须反击才行!”陈庆之说道。
“那是当然,我现在就要杀回寨中去,诸位不知可否再助我一臂之力啊?”
“为甘统领助力,那是义不容辞,”陈庆之说到,“可现在寨中的情况我们并不清楚,绝不能贸然行事。”
“那陈将军有什么谋划吗?”
“甘统领,冒昧问一句,你认为你寨中的兄弟,还能有多少人会站在你这一边?”
“全寨三千多兄弟,别的不敢说,但从当初便一直跟随着我的那一千余人,大部分应该还是会忠于我的!”
“好!那咱们必须把这些弟兄鼓动起来,否则仅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无异于以卵击石。”
“如何鼓动?”
“伏击我们的敌人全灭了,也就是说,此时顾氏父子还在寨中等着我们的人头,我们可以出其不意,这便是我们的机会!”
“如何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