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彭城营垒,陈庆之让弟兄们休息休息,自己换上官服,便独自进城去见徐州刺史——豫章王萧综。
彭城的官署大堂内,萧综正埋头查看新送上来的户籍名册那些,见到陈庆之进来,忙丢下手头正在处理着的事情,热情的起身相迎。
“陈将军,来,快请坐!”萧综谦恭的请陈庆之入座,并吩咐一旁的佣人,“快给陈将军倒杯热茶。”
陈庆之恭正的行礼致谢,“豫章王如此客气,真是让下官受宠若惊了。”
“陈将军说哪里话啊。”萧综亲昵的拉起陈庆之的手,“本王能担当徐州刺史,还多得您与朱公的举荐,况且陈将军不辞辛劳,亲自来辅佐本王,本王唯恐礼数不周,陈将军可千万见谅啊。”
一边说着,萧综一边拉着陈庆之来到案塌前,两人一起入座。
“徐州重地,下官受陛下之命,来帮豫章王共同守卫此地,自当尽心竭力,以报陛下的信任。”
“陈将军忠君体国,堪称我大梁之栋梁啊!”
“豫章王太过誉了,下官只是全力以赴做好自己的本分,栋梁二字,可担不起啊。”
“陈将军为人谦逊,本王敬佩!说正事吧,陈将军来找本王,应该是有事商量吧?”
“下官有军情呈报。”陈庆之直起身子,向萧综禀报,“魏军由安丰王元延明、临淮王元彧,率军三万,已经到来距离彭城约五十里的地方。”
“魏军来得挺快啊……”萧综并没表现出太大的反应,淡淡的说道。
“但此次魏军的行动颇为怪异——既然是要夺徐州,他们却只是行军直朝彭城而来,到了彭城附近,既不准备攻城,也没有去袭取其他的县城,反而安安稳稳的扎下了营寨,修筑壕沟土垒,摆出一副死守的架势。”
“是有些怪异啊,这魏军是怎么想的?”萧综微微皱眉问道。
“下官带了些将士去了魏营,原想挑衅诱他们出来,探探他们的虚实,没想到魏军闭门不出,就这样龟缩着。”
“那陈将军认为,魏军如此怪异,是为什么啊?”
“下官猜测,无非两种可能,一是在等待更多的援军;二是在等待徐州的内应!”
陈庆之的话,让萧综心头一惊,眉毛不自禁的抽动了一下。但他还是很快控制住心绪,故作惊讶的问道,“陈将军,依你之见,现在如何是好啊?”
“援军的问题,我会派人密切查探,至少目前还没有发现有援军的迹象;最关键是第二点,若真有内应,会让我们陷入极大的被动,防不胜防。”
“徐州才被我大梁接收不久,有北魏的内应潜伏,倒真有很大的可能。”萧综思虑了一下,对陈庆之说道,“本王即刻在全城彻查,一定要把内应给揪出来!”
“万万不可!”陈庆之急忙阻止,“倘若大张旗鼓的清查,必然打草惊蛇;况且,下官认为,若内应只是普通的士兵或者百姓,对魏军来说意义不大,他们会这样守而不攻,可见是对这个内应有极大的把握的。”
“你的意思,如果真的有内应,应该是掌控军政要职那些人?”
“下官也不敢完全肯定,但是不可不防,豫章王请务必加强城防,然后派人暗中盯住这些城里的要员,如果谁有问题,迟早会露出痕迹的。”
“那陈将军,不亲自来查内应吗?”
“就算下官来查,也是只能派人暗中观察而已。豫章王是刺史,还是您亲自派人暗查妥当些。”
“嗯,那本王就按陈将军说的办。”萧综点点头,脸上挂起意味深长的笑容,“有陈将军在身边,本王还真是有幸啊……”
“那下官就不打扰豫章王了,下官告退。”
陈庆之前脚刚走,芮文宠后脚就进来了。
“都听见了吧?”望着陈庆之远去的背影,萧综长叹了一声,向芮文宠问道。
“这个陈庆之真的是不容小看啊,此人已经看出了些端倪,只是暂时还没有猜测到主公您的头上,若不想法除去,肯定会对主公的大事造成阻碍的。”
“他麾下那两千人可不是摆设,据说都是虎狼之士,要想除掉陈庆之,怕是没有那么容易啊。”
“也不一定要动刀兵啊,把陈庆之单独叫进城,他再有韬略,也不过是一个书生,拿下他易如反掌,再以他要挟那两千人,还不是手到擒来!”
“陈庆之的那个参军,叫什么来着,现在应该是他起作用的时候了。”
“他叫马佛念。”芮文宠弯腰拱手,“主公有什么指示,属下立刻吩咐他去办。”
“本王再问你一次,此人真的可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