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状重骑冲开了缺口,其余的骑兵迅速分成几股,像是满溢着死亡气息的触手,在梁军中四散蔓延,所过之处,只留下无数残肢断臂的尸体,以及由鲜血汇集而成的小溪……
面对魏军迅雷般的突袭,梁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士气已经崩溃,毫无还手之力。他们就是一群惊慌失措的绵羊,在猛虎的尖牙利爪下,除了哀嚎着四散奔逃,根本无能为力。
这已经变成了单方面的杀戮——两万梁军,犹如被镰刀收割的稻草,一茬接一茬的倒在血泊中,就连在城墙上观战的徐州士兵,面对这样的场景,也免不了心惊胆颤,甚至有士兵受不了那窜上来的浓烈的血腥气,开始剧烈的呕吐起来。
元法僧和朱异此时得到消息,也都急匆匆登上城墙观战。
但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即刻便陷入了绝望。朱异一向养尊处优,哪里见过这样血腥厮杀的场景,全身发软,瘫在地上,一边抖个不停,一边嘴里喃喃念叨,“完了……完了……”
元法僧也万万没想到,战事会演变成这样。原本他还期望梁军与魏军杀个你死我活,他能坐收渔翁之利,然后安安心心的离开徐州,可现在看来,怕是走不了了……
就在元法僧捶胸顿足的时候,邺王元树带着数千残兵败将,逃到了城门口,大声呼叫着,请求打开城门,让他们能进城去。
元法僧看着元树,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下令,开门让他们进来。
元树逃进了城,城外的梁军更是群龙无首,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不顾一切,四散逃命;但是双足哪里跑得过四蹄,魏军毫不手软,大肆追杀,彭城南城外,尸横遍野……
元树进了城,与元法僧和朱异相见。
三人都惊魂未定,就连行礼都是抖抖索索。
“邺王殿下,何以……何以败得……如此……惨烈啊?”朱异说话还不利索,含混不清的问道。
“魏军趁我们不备,突然袭击;没想到,居然来得如此之快……”邺王一边喘息着,一边回答。
“你现在还剩多少人?”朱异再问。
“跟着我逃进城的,大概还有三四千人吧……”
“两万大军,居然就剩三四千人了?”朱异带着哭腔高声质问,“这……这可如何是好?”
“咱们现在,还可以凭城坚守。”元法僧慌慌张张的抓着朱异的衣袖,急切的恳求道,“朱公,快写书信求援,请陛下发兵,来解彭城之围啊!”
“彭城到建康,这一来一回,怕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元树低头叹息。
“那……难道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了吗?”元法僧一屁股瘫坐在地上,眼中满满的都是绝望。
“元树!你这无能之辈,两万大军,你居然一触即溃,损兵折将!”朱异情急之下,不禁咬牙切齿的大声斥责起元树,“如此大败,我看你如何向陛下交待!”
面对朱异的怒斥,元树自知理亏,只能忍气吞声。
“怎么办?怎么办……”朱异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不停的打着转,浑身上下都透着焦躁不安。
“其实……”元树低声对朱异说道,“我军后面,还有陈将军所领的一支兵马啊。”
朱异听到元树这么一说,停下了打转的脚步。他斜眼看着元树,喃喃的说道,“对啊,我都忘了,子云还领军跟在后面啊……”
听到后面还有援军,瘫在地上的元法僧也来了精神,就像捞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骨碌爬起来,两眼放光的询问,“太好了,咱们有救了,有多少援军啊?”
朱异看了看元法僧那一脸兴奋的表情,默默的转过脸去。
元树吞吞吐吐的说道,“后面还有陈将军领一军……”
“有多少兵马啊?”元法僧满怀期待的问道。
“两千……”
元树的话,就像给了元法僧当头一记闷棍,再次瘫在了地上。
“两千……给魏军塞牙都不够啊……”元法僧绝望的喃喃自语。
“我们也只能期望子云了……”朱异哀叹着,“此刻,我是无比期望他真的是举世无双的名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