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仁实笑道:“家中有训,要读书进学,报效朝廷。臣的祖父和父亲,都是一心读书,无暇顾及家中,才致使家道中落。祖父与父亲皆早亡,微臣承其遗志,也是一心苦读。若非家中是在过不下去了,阿娘厚着脸皮到处借粮被我看到,也不会醒悟。”
“唔,一心读书,报效朝廷。汝家之家训,还是要遵守的。”李适看向韦仁实,这会儿他怎么看怎么觉得韦仁实顺眼,笑道:“如今你家中已然不在贫苦,理当将心收拾回来,继续用心读书才是。”
“臣谨遵陛下教诲!”韦仁实行礼答道。
李适的心情似乎很不错,笑道:“韦卿年纪尚小,便有这等心思,若是用心读书,他日必能有所成就。嗯,韦卿为朕献出奇策,又正是该进学的年纪,朕便特赐韦卿入崇文馆,如何?”
崇文馆?
韦仁实起身谢道:“臣谢陛下隆恩!”
李适笑了起来,点头道:“韦卿还年轻,好好进学,多为朝廷效力,日后前途无量啊。”
“微臣拜谢陛下。”韦仁实说道:“至于方才之策,微臣还没有说完。此策若是好好操持,可为朝廷添大笔进项。但中间若是操持不当,却也容易生出几样坏事。”
“哦?”李适眉头微微一皱,立刻问道:“韦卿快些说来。”
“其一,怕人贿于州府官员,巧取修筑之权。如此,则生贪墨。”韦仁实对李适说道:“其二,怕人为将自己的利益做到最大,将代价付出最小,取得修筑之权以后,在修筑河堤的时候偷工减料,使得河堤无法应对大涝,丧失其最根本的功能。”
“确是如此!”李适脸色一暗,立刻想通了其中关节。
他只是昏聩,而非愚笨,自然一想便明白这里面可能出现的问题。之前,只是因为突得财路,心中高兴,未曾留意。眼下听韦仁实说出来,便立刻意识到了。
顿了顿,李适又看向了韦仁实,问道:“韦卿既然提出来,想必是有应对之法了?”
韦仁实点了点头,说道:“其实也无他,我朝有监察御史,也有都水监的河堤谒者。只要让二者参与其中。在不同的阶段进行多次的监察,且每一次监察都是不同的人,甚至于临时委派非监察御史的人前去监察。河堤修成之后,每隔几年都要被都水监检查。而且一旦发现谁有这两种行为,便施以极刑严惩即可。敢在修筑河堤这种大事上贪墨徇私,偷工减料的人,还算是人么?其何异于禽兽?杀他几个又何妨!”
李适听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片刻之后,又笑道:“今日召见韦卿前来,朕真是受益匪浅。看来日后应当多与韦卿奏对啊。”
“臣幸哉。”韦仁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