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籍从韦仁实家里打着饱嗝儿走了。
临走前有些微醺,却还没忘记让韦仁实将日后做出的煤炉子给他留一套,送给县学的方学正,方学正自然会想办法给他送去——他们二人有些亲戚关系。
焦海清随后不多久也告辞了,他也是兴高采烈,见识到了煤炉子的好处,准备回去跟家里商量商量如何跟韦仁实合作这石炭生意了。
韦仁实自己也因为饮了些酒,而一头倒回床上,一觉睡醒,天边儿的月亮都已经升起来了。
太夫人已经睡下。
兮儿还没有,正坐在院子里的台阶上发呆。
听见韦仁实走出来,就从月亮上收回了目光,起身说道:“郎君酒醒了?肚子饿不饿?口渴么?”
“你怎么还没睡?”韦仁实笑问道。
“兮儿不瞌睡,想着郎君晚上没有醒来吃饭,一定会饿醒来,酒醒了也会渴。”兮儿笑着答道。银色的月华落入她一汪清泉一般的眸子当中,明亮如天上的月色。
“我在锅里给郎君温着稀粥呢!”兮儿又说道:“郎君现在要喝么?”
韦仁实忽而心生感动,笑着答道:“那再好不过了。”
兮儿便很高兴,一阵风似的跑去了灶火,不多时,就端着木餐盘出来,上面放着一碗稀粥,还有几个馒头,一碟咸菜。
“喝些粥就行了。”韦仁实端起碗来喝下一口,温润微凉的口感,从嘴到胃一片舒服。
兮儿是个细心的姑娘,知道韦仁实喜欢喝略凉一些的稀粥。
想着这个丫头要怎么时不时的添减火炭才能将稀粥维持到这么一个温度,韦仁实便觉得心里变得软软的。
喝完了稀粥,月色更浓。
银光普照下的乡村寂静而清冷,却又给人以平静与安宁。
“兮儿,你从小跟我一块儿长大的哦?”韦仁实问道。
兮儿点了点头:“从记事起就就跟在郎君后面跑,郎君小时候可调皮啦,到处乱跑,还爬高上低的呢!”
“我听阿娘说咱俩一般大小?”韦仁实又问。
“嗯嗯!”兮儿用力点点头。
“那为啥你却这么笨咧?”韦仁实揉着她的头发笑道:“你可以一直舔着柴火,让粥一直热着,等我喝的时候,去冰窖里掰两小块冰扔进去不就立马凉下来了?何必还得一直添柴去火的非要保持在这个温度呢?”
兮儿想了想,脑袋一歪:“是哦!还可以这样子啊!”
韦仁实又笑起来:“我说你笨,你怎么不反驳呢?”
“比起来郎君,兮儿真的很笨!”兮儿可怜兮兮的说道。
韦仁实又揉了揉她的头,这丫头真的很懂事啊。后世里自己的学生们比她年纪还要大一些,都不见得比她更懂事。
古时候对待女孩子真是挺过分的,上个月同村代老七家的大闺女才满十三,就已经出嫁了。她自己本身都还是个孩子呢!
可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