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有过欢欢喜喜数着日子等节日到来的时候,但后来就更乐意留守河外基地。再之后战事渐紧,日程被枪林弹雨与战火硝烟重重覆盖,回想起来,上一次在蒂诺过神降节,还是在军校的时候。
被阅兵仪式前的礼乐吵醒,特伦斯将自己裹在被子里,翻了个身,有点后悔昨晚没有关掉宿舍广播。军部宿舍的主控ai“麦哲伦”有个疑似忧郁症晚期的人格,正尽职尽责地进行实况转播,垂头丧气的语调令人怀疑下一秒就要发表败战宣言。
特伦斯不禁发起了呆,实在想不明白给这智能设定如此清奇的性格用意何在。
但最后他还是爬起来,赤着脚走到阳台前,拉开窗帘。
神降节的军部宿舍十分安静。昨日的雪下了一夜,楼下的小广场上,常青乔木与雕塑上都覆上了银白,浅淡的日色落在上头,透着点稀薄的暖意。
“咔哒”一声。
一只小小的无人机闷头闷脑地飞了过来,撞上落地窗,“啪”的掉在地上。
特伦斯略一挑眉,将窗门拉开一道缝隙,伸出一只胳膊无人机捞了进去。只见它啪嗒啪嗒地在手上一阵扑腾,吐出个礼物盒:“您的包裹,先生,请签收。”
将无人机放出去后,特伦斯关上窗,直接坐在地上拆盒子。
一条雪白的羊绒围巾,做工精良,价值不菲,标签上是帕琴尼中将的亲笔:“神降节快乐”。力透纸背,豪迈不羁,颇有当年在对特伦斯的弹劾报告上签“已阅”的气势。
特伦斯出了点神,然后挠挠脸,起身将围巾挂在衣帽架上,走进盥洗室。
麦哲伦开始用死气沉沉的音调唱帝国军歌,特伦斯叼着牙刷走出来,打开现场直播。
穿着礼服的军乐队齐声奏响荣光永不泯灭,踏着乐声走过中央广场的是空军仪仗,空军向来是帝国军部的门面,镜头中的每张脸都闪烁着年轻气盛的骄傲与锋芒。黑色镶金的制服以及绣着星空的短披风,长剑击星的旗帜,无一不让人想起这个帝国的繁荣与强大。
镜头扫过观礼台,他看到安德烈,正襟危坐,金发一丝不苟地束着,肩头将星闪闪发光。
特伦斯看了一会儿,等到空军仪仗走出广场,才转过身,慢悠悠地走到冰柜前。
冷藏室里放满了刚买不久的啤酒和预调酒,他将它们一罐罐拿出来,在最里头找到了一罐咖啡。这是在外出巡航前买的,将它扔到炉子上加热前看了一眼,刚过质保期两天。
还行,可以接受。
特伦斯无所谓地耸耸肩,将酒精饮料重新码回冰柜,从边上掏出一包膨化食品扔到桌上,趿拉着脚步去漱口洗脸。
直播中礼炮的轰鸣阵阵。
特伦斯往咖啡里倒了半包糖,耐心地搅拌着。有那么一刻,觉得自己仿佛还在河外基地执勤。防线外围的炮火声终日不绝,信号不良的时候,广播中全是沙沙的杂音。边境没有所谓假日,但每到这一天,长官依旧会对部下的聚众酗酒和赌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果没有战事,他总是在走廊同僚划拳打牌的大声喧哗中独自待在房间里发一天呆。
但在蒂诺,庆典会从天光微蒙时开始,一直持续到次日凌晨。阅兵、舞会、游园,蒂诺人不介意在外荒废掉一整天的时间。
喝完咖啡,拍掉手上的薯片碎,特伦斯又发了一会儿呆,爬起来换衣服。
衬衫、外套、手套、靴子,末了摘下那条羊绒围巾系上,去阳台拿伞。
冬天上午的空气里带着点寒雪的味道,顺着呼吸道凉到了大脑。特伦斯一下就清醒了。他眨眨眼,又眨眨眼,默默退出了阳台,“砰”地关上了窗门,用牙齿咬下手套扔到沙发上,盘腿坐下,顺便从桌底的地毯下摸出一只游戏手柄。
操纵角色将羊群赶回牧场,把乳制品摆上贩摊,特伦斯开始努力驱赶麦田里的地鼠。
安德烈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番场景
他的好友,过去同僚,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