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好奇的探头观望,看方鸿在那摸索,见他时而皱眉时而面色凝重,后边的杜仲知道,应该是棘手了。
就在这时候,原本安静下来的患者突然坐了起来。“把我儿子还给我,把我的儿子还给我!”
猛的紧紧抓住方鸿的手,李婉茹闭着眼睛如夜游症般大声喊叫,拼命摇晃,犹如入了痴障。
在场的人,李德福李德禄李德寿三个老头脸色瞬变,几人的目光心有灵犀般瞬间交汇,目光骇然。
其他的人则更多的是惊讶患者再次发病。
“你到底行不行?”李慕白忧心道。
看着再一次异常的李婉茹,方鸿脸色微变,喊道:“房间里的男人全部退后,把帘子拉起来,你,李子墨,说的就是你,帮你这位亲人把上面的外衣都脱了!”
“什么,脱衣服?”
“没错!来不及跟你解释那么多,赶快!”
“这……!你这个流氓,你想……”
“别说废话,快点!这种情况,在我眼里只有患者,不分男女!我是医生,不是你嘴里的流氓!”方洪脸色异常严肃的冲她吼道。
“不行!”李慕白第一个反对。
“小沫,照他说的做!”后边李德福突然出声。
“李家所有三代的小辈都给我出去!二代的男丁也都出去,医生除了杜老先生跟杰森博士外的其他男先生也都先去外面歇着!慕白你留下,其他人赶紧动!”
李德福是一家之主,他发了话,即便那些人再想留下来看热闹也只能乖乖听话。
很快,屋子里动了起来。
门被关上,即便能留下来的李家男丁也都站到了最后边,三位老爷子站成一排,彼此脸色都有些难看。
纱帐放了下来,方鸿暂时没有用针,而是以指腹的点穴按摩再一次让坐起来李婉茹昏睡过去。李子墨咬咬牙,终于还是按照方鸿的吩咐将姑姑的上衣全都脱了下来。
“内衬也要脱?”
“脱~”方鸿严肃道。
“不仅内衬要脱,内衣也要脱。”
“什么?!”
这话一出,不仅仅是李子墨,连李德福三兄弟以及李慕白包括屋内纱帐外一众医生跟李家家眷都觉得难以接受。
“方鸿,你……你无耻!”李子墨指着方鸿,气得发抖。
“你乘人之危!你……不要脸!”
“我再跟你说说一遍,我是医生,现在在我眼里只有患者不分男女,”
方鸿目光澄明,脸色异常严肃。
“不行!”纱帐外,李德福李慕白爷孙俩几乎异口同声。
杜仲旁边,站着一个六十来岁的老女人,她是这次受邀的中医中唯一的女医师,在华夏中医界也小有名气。
“杜老,这个年轻人难道是想……?”
女中医看着杜仲,然而杜仲却并没有作声。
“男女有别,而你又这么年轻,有些忌讳不能犯,年轻人,你别得寸进尺。”李德福已经有些发怒的味道。
方鸿突然觉得有些悲哀。
倘若是西医进行一台外科手术,术前备皮,亦或者让患者扒光衣服上手术台这多正常?哪轮得到患者家属不同意?可是到了中医这,古时为了防男女僭越有悬丝诊脉,如今连脱个衣服都要遭人怀疑,归根结底,这都是中医不被信任式微的体现,当然,中医也确实存在一些败类借着看病的由头跨越男女大防占便宜,可不能把所有人都这么看吧?
年轻?难道年轻人就一定是为了奔着占便宜去的?现今社会,为老不尊的猥琐者更多些吧?
作为一名中医,方鸿感觉到自己的人格受到了侮辱,若非人命当前而他又对这名女患者有一种莫名亲近感再加上是杜仲引荐的话,他恐怕转身就走了。
方鸿无奈。
刺啦一声从患者的床单上扯下一块长布条,折了几股蒙上了自己的眼睛。
“这样可以了吧?”
“你确定这样能治病?”方鸿确实看不见后,李德福怀疑的道。
“现在你还有别的选择吗?李子墨,脱!记住,现在患者什么样帮她脱完衣服还要是什么样,别移动体位!”
李子墨掀开纱帐看了眼自己的爷爷,见到他点头,这才动手。
“好了!”
一分钟后,李子墨开口说道。
这时候,屋子里所有的男性再没人敢主动探头,其实纱帐拦着加上床前还有两个人,外边的人即便刻意探视也看不到什么。
方鸿只轻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的从怀里掏出一份成卷的绵薄,那是他的针盒。
在床边摊开放平,长短不一数十根银针的针头在灯光下溢着银辉。
“杜老,他这是想……?!”见到方鸿这一系列模糊的举动后,那位女中医倒吸了一口凉气。
“盲针!”一直沉默的杜仲终于开了口。
“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同时见到中医界早已失传的玄针跟盲针,还是在这么年轻的人身上,死而无憾了!”女中医感慨道,仿佛看到了中医未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