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靖点了点头,哽咽道;“肃哥在信上说,他们如今已经到了臻州,再过不久就能回到京师,我终是能见到我的孩儿...”
永娘的眼眶也是湿了,喜极而泣;“小姐吃了十七年的素斋,日日夜夜的盼着有一天能与小小姐母女团圆,这一天终是等到了!“
就在主仆两额手相庆的时候,却听一道尖细的嗓音自殿外传来,让人心下一惊。
“奴才参见皇上!”
恭迎圣驾的声音此起彼伏,徐靖一听儿子来了,匆匆捋了捋头发,青叶赶忙拿来帕子,为徐靖将面上的泪痕拭去,收拾好这些,就见周景泰已是穿过前殿,走了过来。
因着是来给母亲请安,周景泰并未身穿龙袍,而是一袭黑底绣金龙的绸袍,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他的相貌本就英俊,此时瞧起来更是显得丰神俊朗。
瞧着眼前的儿子,徐靖只觉得心头五味纷杂,待周景泰向着自己行下礼后,赶忙上前亲自将儿子扶起,周景泰恪守孝道,无论朝堂之事多忙,每日里定是会抽空来披香殿请安。或与母亲品茗对弈,或与母亲闲聊家常,晨昏定省,从不间断。
mǔ_zǐ两说了几句闲话,得知皇帝还没有用膳,徐靖命膳房做了几道儿子爱吃的菜,陪着母亲用完膳后,因着元仪殿还有折子不曾处理,周景泰并未逗留多久,便匆匆离开了披香殿。
望着儿子的背影,徐靖只觉得一颗心犹如猫抓,颇有些坐立不安的味道。
屏退众人后,永娘自是瞧出了徐靖的心思,遂是上前道;“小姐是不是在担心,该如何与皇上去说消小小姐的事?”
徐靖眸心一震,顿时道;“不,此事决不能让泰儿知道,他会受不了!”
“那小姐与侯爷,到底是有何打算?”永娘显然也是赞成徐靖不将此事告诉皇帝,可若想将女儿接进宫,怕是难以堵住这天下的悠悠之口。
徐靖默然无语,只走到美人榻上坐下,凝神思索了起来。
永娘站在一旁,主仆两沉默了片刻,就听永娘开口道;“小姐,恕奴婢多嘴,此事一定要妥善处置,皇帝是咱们瞧着长大的,他的脾性您最清楚不过,虽是孝顺,但心性儿极大,若要他知晓此事,怕是会掀起轩然大波。”
徐靖颔首,道;“此事若传出去,无论是对肃哥,还是对泰儿,都是百害而无一利,本宫又岂会不知?”
“依奴婢愚见,娘娘不妨暗中与小小姐见上一面,已解这十七年相思,平日里便要小小姐待在侯爷府里,侯爷只有这么点骨血,怕也是要将小小姐含在嘴里都怕化了,小姐只管放心。”
徐靖摇了摇头,“不,我们母女分开了十七年,如今既然找回了这个孩子,本宫再也不愿和她分开,本宫要接她进宫,要堂堂正正的给她公主的封号,只要是本宫能给她的,本宫全都给她!”
一语言毕,徐靖的眼眶中又是微微红了起来,想起十七年前自己熬尽了心血,偷天蔽日,九死一生才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生下了那一个小小的孩子,她只来及在孩子的脸颊上亲一亲,甚至都没有喂过她吃上一口奶,那孩子便被自己的乳娘匆匆抱走,自从之后,便是母女分别十七载。十七载,六千多个日日夜夜,当娘的心受尽折磨,每当看见儿子,她的心里却总是会想起自己的女儿,想起那个打出娘胎,便与自己生离死别的女儿.....
“可是小姐,若要接小小姐进宫,总要找个名正言顺的由头才是。”
“你说的不错,本宫已经决定,要将她封为公主”
“公主?”永娘惊诧道。
徐靖点了点头,声音轻柔而坚定;“对外,肃哥会说这孩子是他流落在民间的女儿,肃哥南征北战多年,若是在民间留了个孩子,也在情理之中,没有人会怀疑。更何况,肃哥乃朝廷肱骨,多年来战功赫赫,忠心耿耿,既然他寻回了亲女,朝廷自然不能无动于衷,本宫会与皇帝商议,将凌肃封为藩王,世袭‘南陵王’的封号,此外,本宫还会亲下懿旨,将他的女儿的封为公主,以示我皇恩浩荡,一来晋封忠良之后,二来庆贺南陵王寻女之喜,如此,这孩子便是名正言顺的公主,没有人能说一个不字。”
听自家主子这般说来,永娘便是一凛,而待她细细思索一番后,便是赞道;“小姐此计甚妙,如此一来,小小姐便是公主,而小姐您大可以说与小小姐投缘,留她在宫中常住。”
“不,”徐靖却是摇了摇头,轻声道;“这还不够,本宫要认她做义女,本宫要她堂堂正正的喊我一声‘母后’!”
女子的眼眸雪亮,那声音更是字字掷地有声,在这寂静的深宫中,只显得削金断玉一般,清晰有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