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小孩嫌弃地扭偏脑袋，蹬着冰面向远处而去。李牧随着他渐入佳境的背影看向入口，那个女人向着他鞠了个躬，放心的暂时离开。

看来今天是别想准时下班了。李牧并未回应，只是心里默默想着，靠在围护栏上继续走神。

看台上那人待不住了，想走时，却被入口的喧闹吸引了回来。

吵闹的声音同样吸引了李牧，他向闯进门来的人群看去，从统一的服装上，认出他们是隔壁街区龙翔滑冰俱乐部的。

“要闭馆了，明天请早。”李牧笑脸相迎，对其他同事暗暗腹诽。

虽然李牧每次都会最后一个离开，但他们也不能每次就因此而早退吧？李牧最怕麻烦，现在却只能独自面对。

“哟，好像真的是李牧耶。”那群人没听见般靠了过来，不理李牧的解释，围着他指指点点。

“去掉好像。”有人看着头顶的电视屏幕，“是有多自恋的人，才会每天播放重复的视频？”

“哈，你说话放尊重点啦，人家可是国家队的。”有人假装义正言辞，其实话里却又尖酸刻薄。

“哈哈哈。对不起，对前辈失礼了，我道歉，我道歉。”说话的人长着一双小眼睛，此时闪烁着轻蔑，让李牧并不不舒服，“滑一圈呗前辈，就当指导指导我们这些后辈。”

“几位请回吧，真的要闭馆了。”李牧还是客气，太多更难听的话都听过，所以也并不在意。

“他能滑我们不能滑吗？”小眼睛看着场中呆若木鸡的胖小孩问道。

“他来得比你们早，计时的时间还没过……”

“哪来这么多废话？真当自己是前辈了？你现在就是个保护别人安全的服务人员！”小眼睛拍了张钞票在李牧面前，坐在旁边的凳子上换冰鞋，“过来，给我系鞋带。”

李牧平时没少帮第一次来的人系鞋带，不过那些是真正的客人，他理所应当。他没依旧懒洋洋倚靠在围栏处，身体动也未动，懒得和这些人计较。

“嘿！脾气还不小！”小眼睛自己系上鞋带，不顾李牧的反对走进场中，“你这种人我见多了，技术不行，架子不小，不然也不会被国家队扫地出门。喂，小屁孩，走开啦别挡路。”

胖小孩看着李牧，瘪着嘴眼泪汪汪。那群人却更得意了，纷纷换好冰鞋踏上冰场，围在胖小孩身边，你一句我一句的调笑。

“小子，想滑冰就先减减自己身上的肉吧，虽然多了层保护摔倒不疼，但动作姿势你做不到啊哈哈哈。”

“哇！”胖小孩没见过这种阵仗，终于忍不住，坐在冰上嚎啕大哭。

那群人依旧没有收手的意思，反而更加起劲，“哭可不好使，不能让你变得更厉害欸。”

“够了！”李牧怒了，眼里有火苗跳动。他如蝴蝶般穿过人群，将胖小孩抱到了场边。

小眼睛有些讶异，他竟然没看清李牧的动作。

胖小孩趴在李牧的怀里哭得伤心：“妈妈，妈妈要来了。”

李牧听出了他的担心：妈妈要来了，有这些人在，怎么表演他的进步？

“放心吧，唠叨大叔会让他们走的。”李牧在小孩耳边悄声说。胖小孩收起哭声，静静的看着他，纯黑的瞳孔里满是信任。

李牧滑到小眼睛身边：“要怎么做你们才肯离开？”

小眼睛收起惊诧，冷笑着：“和我比，你赢了我就走，输了你走。”

李牧轻呼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胖小孩。信任也是一种麻烦，他不能让这群人磨没一个孩子对花滑充满的热情，活动了几下腿脚，点头答应道：“行。”

看台上的人捏紧了拳头，手心里却满是期待的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