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的夜晚天黑的早，河边吹上来的风，寒意阵阵。

月亮才爬上山头，村里的灯火已经熄的差不多了，老婆孩子热炕头，早早的关门闭户，窝到床上去了。

静谧安详的村落里，除了几声低低的狗吠，间或的响起，黑沉沉，万籁俱寂。

青石条巷尽头，梁溪河边的周家畈村的村委会里，却还依稀亮着灯光。

紧闭的院落里时不时传出一两声女人的娇嗲呢喃，时不时夸张的调笑声从木板缝隙里飞出来，一点也不怕被人听去了。

昏黄的灯光下，房间内的一张折叠钢丝床上，搂抱着滚在一起，密不可分的两具雪白的身子正纠缠着呢。

做垫子的棉絮拖到了地上，花被子被蹬的皱成了一团。桌子上，柜子上，到处飞散着凌乱的衣物，女式外套，长裙，小内内，鞋袜，花花绿绿，五颜六色，琳琅满目。

“你晚上不回去，不怕你老婆啊？”女人娇滴滴的声音，软绵绵的，白皙的手臂勾在男人的脖子上。正是落雁湖边发廊的那个年轻的少妇桂美琴。

“有什么好怕的？她管不了我...”男人的声音竟然是周国成的，村委会的会计周国成。

女人微微的嗤了一声，表示不相信。口是心非的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风流快活，没有被抓到现行的，都是那煮熟的鸭子，嘴巴壳子死硬死硬。一旦被逮住了，马上就变脸成了霜打的茄子，入秋的丝瓜，焉巴巴的。

房间的旧桌子上，还有好些黑色木纹面的线装册子，是周国成要抓紧清理的一些村委资料来的。

晚间的时候，周红渠本是要留在村委的，因为他要等人，等发廊的那个情妹妹，桂美琴的。

哪知，天还没擦黑，他陪着两个外地客商，还在村里的小馆子里头，喝着小酒谈的正是投机的时候，周红渠的老婆王玉花打发人来找了，王玉花回家来了。

等酒瘾过足了，天也黑了，快走到家才想起，擦，特么的，这么巧，和桂美琴约的逢三、六、九的日子，两人就碰面约会一次，今日多少号？正好带九...

再回去是回不去了，王玉花站在后院已经砌好的围墙门洞里望着呢，这婆娘去卢湾有多久了？周红渠脑子里有点混沌，记不清，王玉花三天两头的往卢湾跑，他习惯了，回娘家回娘家，回吧回吧，也好，省得碍老子事，清静呢。

只是今晚的一场快活是甭再想了，周红渠心里恨恨的，却没辙，王玉花在周红渠眼里，他是一点不怕的，关键是王玉花家的亲戚，她爹落实政策后，恢复了一些政治待遇，她家的一些亲戚走动也就频繁了起来，其中地区柳川市检察院的一把手就是她王玉花的亲舅舅来的。

周红渠不是没想过攀那条大腿的，问题是烂泥巴糊不上墙，水平没水平，能力没能力，扶不起来啊。最紧要的是王玉花不上心，根本没打算帮他一路青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