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郁府的四小姐郁娇吗?”李馨眨眨眼看着郁娇,笑道,“好巧呀,在这儿遇上你了,你一个人出门呀?”
郁娇姐妹众多,然而,李馨现在只看到了郁娇主仆,才会这么诧异问道。
李馨虽是太师的孙女,皇后的娘家侄女,父亲在朝中更是担任着要职,是京城中,身份较为高贵的几个高门女子之一。
但是,她性情随和,从不会以身份欺压他人。
见到郁娇,李馨没有半丝儿的嫌弃和鄙视,和和气气地打着招呼,连她身边的丫头,也礼貌地朝郁娇福了一福,“郁四小姐。”
李馨出身显赫之家,却礼貌待人,比没落之家出身的林佳兰,和善了不止一倍。
郁娇对李馨颇有好感。
她朝丫头点了点头,对李馨微微一笑,说道,“不是,我跟我的姐妹们一起来的,她们在跟她们的表哥裴世子说话呢,我想,我是个局外人吧,所以,先进店子里来看看。”
说着,她往门外看去一眼,浅浅笑容中,面露窘色。
李馨是聪明人,她怎会看不出来,郁娇面露窘色的原因?
她从这儿往外看去,正看到永安侯世子裴元志,和郁家另外的三姐妹,站在一处说着话。
那三姐妹,穿得个个齐整,娇艳如花。连庶女出身的郁五小姐郁怜月也是一身绸缎锦裙,头戴赤金发环,明艳俏丽。平妻生的郁二小姐郁惜月和郁三小姐郁明月,更是光彩照人,如这春日的迎春花。
反观嫡妻生的郁娇,却穿着一身不太合身的旧锦裙,头上更看不见任何金玉发饰,看着,像个贫家女。
身影萧瑟。
这样的郁娇,哪敢去见出身权贵之家,俊朗如皓月的裴世子?
郁娇是故意避开的吧?
单独一人去见,倒也罢了,跟着几个光鲜明艳的姐妹一同去,不是更反衬出郁娇的寒酸吗?
李馨想起了自己小时候的遭遇。
那时候的她,因为身体不好时常生病,太医建议家人,送她到有温泉的地方静养。
于是,她被父亲送到一位远房的堂伯家,住了三年。
那时候,她长得黑瘦,堂伯家的几个女儿和几个客居姑娘,却个个丰盈白皙,身材高挑。
个子瘦小的她,像一只丑小鸭走进了一群白天鹅中。
她总被那些姐妹们骗着去串门,或是逛街,用她的丑衬出堂姐妹的美。在那儿住了三年,她就听了三年的笑话,看了三年的白眼。
直到有一天,她忍无可忍,将一个嘲讽她的堂姐推进水塘里,堂伯父写信告到父亲那儿,她才被父亲接回京城“管教”,摆脱了被欺凌的日子。
想到自己的过往,看到同样遭遇的郁娇,李馨的心中,对郁娇生起了几分同情心,也更厌恶起了郁家其他的姐妹们。
什么姐妹情深?拉着穿戴寒酸的郁娇四处行走,不过是显得其他的人,更高贵美艳罢了。
李馨心中鄙夷一笑。
“我看她们忙着呢,顾不上你。正好,我今天也是一人出门,我们来说说话。”李馨笑着,拉着郁娇的手,往绣庄里头走去。
“好。”郁娇勾唇微笑。
她了解李馨的过往,李馨小时候受过远房姐妹的欺负,因此,才养成了现今喜欢打抱不平的性格。
绣坊门外一侧。
裴元志见郁娇和李太师的孙女在一起说着话,有心想问郁娇事情,也不好再问了,便朝郁惜月三姐妹颔首说道,“我还有事,妹妹们,先失陪了。”
“既然表哥还有事,我们就不打扰了,表哥再见。”郁惜月微笑着,朝裴元志微微一福,拉着郁明月,让开到一旁。
郁五小姐郁怜月,仰慕地看了眼裴元志,脸颊绯红,匆匆将头低下,也退开到一旁。
裴元志又朝绣坊里看去一眼,这才钻进一旁停着的马车里,离开了这里。
郁娇……
他袖中手指紧握,俊眼中,浮了抹寒霜。
他的人又查到了一些消息,郁娇的外祖父平南王,不仅留个郁娇一支私军,还留下了大笔的财富。
要是娶到这样一个女子,就等于离成功更近了一层。
可是,他对郁娇刚表露出一丝喜欢,她就对他冷冷冰冰,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这可不行。
该怎样,让她喜欢上他呢?
他抬起手,伸出修长如玉竹的食指,轻轻揉起了额头。
郁惜月等到裴元志的马车彻底看不见,才收了脸上的笑容,对一旁的侍女沉声说道,“去,将四小姐给我马上叫出来!她居然跟李馨在一起说话!那是太师府的人!她眼睛瞎了吗?还是成心气我?”
要不是在大街上,她一定狠狠地抽郁娇一巴掌。
丞相府跟太师府,因为政治分歧,多年不来往。
两府的人,只在他们去别府赴宴时或是在皇上跟前,表面的寒暄几句,在大街上见了面,都是直接忽视,更是在暗里较着劲,都想将对方踩下。
因此,郁惜月看到郁娇跟李馨说话,马上就怒了。
郁府的仆人们,也都知道丞相府跟太师府不和。
侍女见郁惜月变了脸色,马上应了声“是”,就匆匆往绣庄里跑去。
李馨正和郁娇,边看绣庄的成衣,边聊着闲话。
郁娇知道李馨的脾气,在她身为林婉音的时候,跟李馨有过来往,便挑着李馨喜欢的话题说。
李馨和郁娇越说越开心。
这时,郁惜月的侍女走了过来,“四小姐,二小姐叫你呢,让你马上出去见她。”也不跟李馨和郁娇见礼,直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