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平回家了。
我和沈放下车时,我酝酿了好一会儿才说,“沈放。如果真是你爸下了药,你……”
他面无表情地打断,“陈秋月说的未必是真的。我爸未必是那样的人。”
其实,我很理解沈放这样的反复矛盾。
最初他可以冷静地分析问题,找出合理的怀疑对象,锁定了他爸爸。他看上去胜券在握,实则内心深处更希望是自己误会了。结果陈秋月的说辞证实了他父亲虚伪的同时,也让他潜意识地开始逃避这残酷的真相。
“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我虽然这么说,但心里却知道,陈秋月没有说谎。因为她说的每句话都和林越说的话对上了。
沈放气闷地抽了根烟,开门进屋。
沈平在看见我们回来后,对着沈放说,“我接到你小姨的电话后,就赶回来了。结果我到医院时,你就已经出院了。看来,你的伤势也没你小姨说的那么夸张。”
沈放说,“爸,你下午回来是直接去了医院,还是先回了家。”
沈平面容一僵,却没有说谎,“先回了家看见家里乱糟糟的,就先收拾了下。怎么了?”
沈放笑了,“你儿子都被打破头了,你居然还顾着先回家打扫。爸,我是你捡来的吗?”
沈平被沈放冲了这么一句话,瞬间把目光看向我,“诗诗,你们在外面遇见什么事情了。他怎么一身火气。是谁惹他不高兴了?”
我刚张嘴,还没有开口,就被沈放拽了拽胳膊。
然后我就听沈放说谎,诓他爸,“我和诗诗的血检报告显示是中了迷药。你能解释下吗?”
沈平沉默了几秒,又倏然笑出了声,看着我说,“所以,家里没遭贼,是你打伤了阿放?诗诗,我一直知道你是个胆子特别大的女人,却不知道你在关键时刻还有这样的胆魄。”
面对沈平对我评价,我心中憋着的那股气让我直接怼回去,“我也一直知道你是个正人君子,公正,善良,廉洁。却不知道你也有伪善的小人一面,嘴上说着会对我孩子视如己出,背后却弄死我女儿,让沈放背锅!”
沈平面不改色,似乎一点也不惊讶我知道这事。
他一边脱下工作服,一边随意地在沙发里坐下,“唐诗诗,你变了。”
“我没变。只是事关我女儿,我为母则强。”
“我不知道林越和你说了什么。”他低头解了解袖口的扣子,“不过,他对你的企图心,你应该清楚。他要挑拨离间,抹黑我也很正常。我不怪你轻信他说的话。你毕竟年轻,阅历少。”
看着他这样淡然又宽容的样子,我真看不出一丝演戏的虚假。
我看向沈平,“如果你不虚心,又为什么要掉包那个纸条?还让李医生离职?”
“因为这是污蔑。我不希望因为子虚乌有的事情,让你和我产生芥蒂。我找李医生谈话,才知道他花了200万收买了她,让她写下那个伪证,来控诉我。”
“那李医生呢?”我趁势追问,“她在哪里。”
沈平喝了口茶,很平静的问我,“你为什么要找到她?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你找到她。她证明我的清白,你就不会怀疑是我收买了她?一个唯利是图,说辞可以反复无常的人。她说的话已经没有可信度了。”
“我女儿没死,我必须要找到她!”我一把抓紧了沈平的袖子,干脆什么都说破了,“今天揭穿你的人不是林越,是陈秋月!她都告诉我了。是你买通了李医生,也是她掉包了我女儿!过去的事情,我可以不追究。我只要我的女儿!你告诉我,李医生在哪里!”
沈放闻言,打断了我的话,“你不追究是你的事。我才不在乎那个什么李医生去了哪里。我就要一个答案。”说完,他转眸看向沈平,“爸,你究竟要做什么?为什么给我们下药?”
沈平看了眼沈放,又低头看了看我紧抓他袖口的手,“你一直怨我娶诗诗,违背对你妈妈誓不再娶的诺言。但当时的我也是无奈之举啊。”
他浅浅叹息,“五年前,我和一个政敌应酬。也不知道他从哪里听说我车祸后就不能人道的消息。为试探我,在我的喝的东西里下了那种药。我去会所掩人耳目,意外遇见诗诗。我一看她就知道是被人算计的。我要自救,也想救她,就带她走了。但我坐上车,看见会所门口埋伏记者,我就知道自己中了连环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