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后的赤火军骑兵随即鱼贯而出。等到所有人都出城之后,最后两骑战马飞腾,在护城河的这边立住马蹄之后,大队追兵正追出城门,开始踏上吊桥。
朴永烈正要回身再大杀一阵,好让太子一行跑得更远一些。却见立马横枪的霍去病向他摆了摆手,示意退后。朴永烈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这位巾帼师姐却是除了师父之外,这世间他第二佩服的人。因此并不多问,策马退后。
当听到不远之处的太子亲军们忽然发出惊呼声的时候,朴永烈猛然回头,他和所有人一样,在马背上站起身子,目光变得狂热。
却只见那匹咆哮嘶鸣的天山龙马上身影,挂枪拔剑,催马前冲。手中的赤火神剑忽起风雷之音,劈空斩落时,剑势如虹,宽阔而缓慢流淌的护城河骤起波澜。永宁门的粗木板吊桥被一剑从中截断,轰然倾塌。已经踏上吊桥的百余骑追兵反应不及,人仰马翻全部掉落护城河里去了。
后面刚刚追出城门的将校们大惊失色,连忙拼命拉住战马,才避免了全部冲进河里去的厄运。听到河中人喊马嘶乱七八糟的呼救声,有许多人慌乱之间抬头看时,只见那刚刚造成这么大灾难的神驹飞将正从容地收回长剑,然后轻蔑地往这边瞟了一眼,策马而去了。
几位将军傻了眼。有这样的对手谁还敢去追?功名富贵虽然想要,但这条命却更加重要。他们自问没有谁能敌得过霍去病的厉害。更何况,前路受阻,等到绕路别处再出城去追,恐怕那位太子和赤火军早都跑的没影了。
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把这边的情况派人去赶快告知刘屈牦。这位尚书令大人听到煮熟的鸭子又飞了,气得暴跳如雷。他带着众多党羽亲自赶到永宁门来,详细了解情况之后,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指着城头上站立的那守将大喝一声。
“把他给我拿下,乱刃分尸!”
却没想到,因为自己私开城门而早已经知道会是什么后果的守将任安,不仅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仰天哈哈大笑起来。
“你们这些乱臣贼子!为了一己之私意图祸乱朝堂,天下有目共睹,人心难欺……某家信守忠义,无愧天地!岂能死于尔等逆贼之手……!”
话音未落,任安引刀成快,刺穿胸膛。鲜血迸溅处,秦砖汉瓦,刹那染红。
“尚书令大人,太子已成丧家之犬,就算暂时逃得性命,也难以再成气候。可调派jūn_duì协同地方共同追捕。我们还是先去未央宫抓紧布置吧!先帝灵柩和琅琊王不日就到,这才是至关紧要的大事啊!”
旁边跟随而来的几个朋党大臣,看到刘屈牦满脸愤恨的样子,恐怕他急怒之下乱了分寸,连忙出言提醒。刘屈牦点头,他自然明白这其中的轻重。遂一边安排亲信将军带领人马继续出城去追踪,一边收拾好残局,然后自回未央宫。千头万绪,正等他一言而定。
连珠快马正不间断地传回消息,随时报告着扶灵而回的出巡队伍行踪。他们回来的很快,离长安已经不过几日行程。自刘屈牦以下的这些朋党大臣踌躇满志,做好了一切准备,等待着新皇帝的到来。那将既是朝堂上权力重新洗牌的开始,也是一个旧局面的结束。
终于离开长安城的太子刘琚,在最后活着的侍卫们保护下,暂时避难于长乐塬。依靠着坚固的防御体系,八百赤火军骑兵与长乐塬上的力量一起,击退了随后赶来的追兵。不久之后,南、北大营数万兵马奉命包围长乐塬外围,切断了通往这里的每一条通道。双方处于僵持状态。
这一段时间殚精竭虑耗尽最后心神的主父偃,在秋风中迎接太子的到来。浑身带伤的司马相如,对他诉说了发生在含元殿上的事,却怎料到短短的时间内,形势竟然糟糕到了这般地步。想到坚守朝堂的东方朔等人很可能遭遇不测,又想到长安城内两座侯府即将面临的危险。不禁相对唏嘘,满怀悲愤。
“主父先生,现在当务之急是集合起我们手头上的全部力量,攻进长安,把所有人都接出来啊!”
听到这样的提议,主父偃沉吟半晌,委实难决。不过,随后马蹄声响起,作战归来的身影卸却甲胄,轻言淡语,震惊全场。
“什么都不用做。师父早已安然归来,就在城中……太子,他让我转告你,在此静观其变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