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刘琚气的口不择言,差点儿破口大骂而出。素汐阿姐的安宁,是他的底线,谁要想从她身上打主意,他真的会拿剑砍人的。
刘不识暗中冷笑。激怒太子,只是他们计划的其中一部分。不过,他的脸上却是恼羞成怒的样子。
“太子,再怎么说,大宗正都是宗室老臣,按照辈份,你也要称呼他一声皇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如此无礼,让他情何以堪?这是严重失德的行为啊!真不知道博望苑的那些师傅们,这些年都教了些什么。”
刘屈牦的话越发不客气,借着这个理由,竟然指责太子德行有亏。大汉以孝治天下,如此严重的指责,即便是他们这些朋党中人,也不由得骇然变色。这已经是和说太子德不配位,应该赶快让贤没什么分别。身为臣子的公开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是太嚣张了。
“太子辱老夫倒没有什么……只是你为了维护私谊而不顾事实,企图拿自己的储君地位来压制别人,这样的行为,乃为君者的大忌。如果不知悔改,辜负皇帝陛下托付事小,对大汉的江山社稷,危害甚矣!”
刘不识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如果落在不知底细的人眼里,确实是耿耿孤忠社稷老臣。
被两个老家伙一唱一和逼到墙角的太子刘琚,嘴角惨然一笑。他挥手制止了拥护自己臣子们的愤然而出,心中有莫名的悲怆。曾几何时,他本是温纯善良的少年,只是肩头被压上了万里山河的重担,从那时候开始,一直到现在,他压抑住自己的许多欲望,一直战战兢兢,负重而行。唯恐哪一点做的不如意,辜负了许多人的期待。
然而,一个人的忍耐总是有限的。多少次伪装的面容下那落寞与孤独,无人得见。巍峨宫殿,赫赫皇权的诱惑,竟然需要付出他生命中的这么多!万人只知,含元殿宝座的风光无限,却不知道,已经渐渐让他感到厌烦。
尤其是最近以来,接连收到那些不好消息的重大打击,太子本来就变得有些消沉。今日又见在刘屈牦和刘不识的带领下,这么多大臣站在了自己的对立面,他忍无可忍,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情绪。
谁不曾年轻热血!谁不曾冲冠一怒!谁不曾拔刀一快!谁不曾疏狂不羁!
“好啊,你们很好!以下犯上,这就是你们的身为臣子之道了?!既然你们要如此欺辱我们姐弟,今日就算是舍却这个太子称号又如何……殿前侍卫何在!把这个蓝田令拿下,系诏狱,我要亲自审问。其余的这些悖逆之臣,都赶出含元殿,我不想看到这些面孔!”
大殿上下一片错愕。就连侍卫们都有些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谁也没想到,太子一怒之下竟然发出这样的命令。刘屈牦面色阴沉,心中却已经闪过念头。虽然太子的过激手段有些出乎他们的意料,但却更方便行事。一会儿出殿之后,就带领着他们的势力在未央宫朱雀广场前示威抗议,让整个长安的人都知道太子的无道行径……直至等到那个消息的到来!
东方朔等人互相对视一眼,正要劝太子息怒,切勿如此。站在金阶旁的太子驾前第一侍卫白衣如雪,环抱玄刀,厉声断喝了一声。
“太子命令,侍卫何在!还不动手?”
负责值守的羽林军侍卫们心中发苦。太子殿下的命令当然不能不听,但尚书令这些大人物也不是好惹的主啊。无奈之下,只得走上前,先把蓝田县令景行抓起来,然后有人用刀鞘虚赶着一群大臣,想要让他们赶快出去。
然而,就在这时,未央宫外有马蹄声响起,一队羽林军骑兵在校尉的带领下护送着报信使臣终于进入了朱雀门。不久之后,有太监慌慌张张地跑进含元殿,跪倒在地,悲声哭嚎。
“太子殿下,尚书令大人,诸位大人……大事不好!自东海琅琊郡有使者八百里急信至,说是、说是……。”
太子刘琚余怒未消,他有片刻的愣神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而刘屈牦心中大震,他知道,自己一直等待的重大消息,终于开始到来!
“让使者赶快入殿!快说……发生了什么事?”
“万岁爷……驾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