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就有这方面的猜测,但终军直言不讳地说出来,还是让在座的人都感到心惊肉跳。他们都很清楚刘屈牦是什么人。作为宗室中地位最高的朝廷重臣,依附在他背后的势力如果联合起来,将是一股十分可怕的力量。
太子刘琚精神一振。这正是他想听到的话。终军此人行事锐利无双,从来不畏权贵。元召在长安的时候,就对他极为赞赏。当此危难之际,果然露出锋芒。
“哼!中山侯自恃宗室老臣,与大宗正等人早就勾结在一起互为朋党。他们恐怕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怎样才能让太子殿下失去皇帝的信任。这背后的动机,可想而知。”
任宽随即接话。他也是个行事果决的人,很不赞成东方朔等人的持重。对方都已经露出獠牙了,如果还不立刻反击取得主动,难道要坐以待毙吗!
“确实如此!他们在朝堂上故意刁难,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已经决定了,这次绝不退缩!诸卿既然不同意动用武力,那可有好的反击之策?”
太子刘琚击掌而起。他脸上的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坚决。东方朔微微叹了口气,他倒不是胆怯退缩,而是疑惑于以刘屈牦为首的反对太子势力为何会突然变得这么有恃无恐?这让他心中很是不安。但太子既然不甘心忍受当前的屈辱,他们身为太子党的拥护者,当然是义不容辞要献计献策。
“殿下,对方想用阴谋诡计来达到目的,我们就决不能让他们如愿。殿下身为大汉帝国储君,理应光明正大用堂堂正正的手段来见招拆招。可在明日含元殿上,召那蓝田县令前来,当众责问安国侯府的事。到时候,臣等自然会在旁边助力,把这件事弄个水落石出。让所有臣民都明白其中的是非曲直,这些阴谋伎俩不攻自破……太子殿下当不必手下留情,该治什么罪,就治什么罪,谁也无话可说。就算是报到皇帝所在,相信陛下也自有公断。”
太子听东方朔说完,脸上现出喜色。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这果然是最稳妥的法子。当即就决定下来,明日含元殿朝会议事,大家都提前做好准备,一定要打赢这场发生在朝堂上不亚于刀剑拼杀的战争。
不久之后,身在长安的蓝田令景行,便接到了来自博望苑太子亲自发出的命令,说是长安令任宽上奏章参他违反大汉律例,擅自入长安搜查抓人。让他明日上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说明情况。
景行用冷冷的眼神看了一下身后被严密封锁的安国侯府。他心里很明白,围绕着这座侯府开始的一场严峻斗争,从现在起正式拉开了序幕。至于到底谁胜谁负,他心里并没有底。但作为这场战争的急先锋,不管他愿不愿意,已经无法避免。明日含元殿,对他最大的考验,即将来临。
景行吩咐手下人不可懈怠,继续看管好安国侯府。然后他直奔中山侯刘屈牦的府邸而来。大战来临,他必须要得到最有力的保证,才能奋不顾身的去尽力一搏。
好像早已经知道他会来,刘屈牦在后院厅堂里平静地等待着他。而且出乎景行的意料,在座的还有许多人,他们都以不同的神情看着这位年轻的蓝田县令走进来。然后,大汉尚书令刘屈牦命令不相干的人都退了出去,关上厅门,外面严密警戒。
在听完景行诉说的太子命令后,刘屈牦微微的笑了起来。他看着满脸疑惑打量四周人的景行,嘲讽的说道。
“咱们这位太子殿下也太自大了!他难道真的以为现在或者以后,这长安城就真的是他的天下了吗?”
“明天含元殿上,太子恐怕会亲自责问……如果太子势力来者不善,不知卑职却应该如何对答?”
景行低着头,有些担心的问了一句。在这样的场合,他当然不能再随便表露自己和刘屈牦的特殊关系。刘屈牦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在一边坐下。
“该怎么回答就怎么回答。太子又怎么样?人证物证俱在,看他们还有何话说。”
“可是……那些东西如果仔细盘问起来,恐怕经不起推敲啊!”
“无妨。等到明日之后,就算这些罪证都是莫须有,也已经无关紧要了……呵呵!”
刘屈牦当众展开手中的一封密信,又看了一眼,高深莫测的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