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挥出最大潜力的崔弘运剑如风,最后一个厉害的高手不可置信的捂住自己的咽喉,那里已经被剑刃的锋芒切开了一道口子。当他慢慢得软倒在地上,眼中最后所见到的,是那个已经染血的身影继续拼杀的样子。
九州隐门潜藏的高手自然非同小可,崔弘为了保存体力,对付这几个人时所施展的都是绝杀的招数。换个说法,就是以命搏命!如果是普通人这样互杀,只能是两败俱伤。而顶尖高手则不同,谁的速度更快,谁的招数拿捏最准,谁就会取胜活命,反之,就是必死之局!
虽然干脆利落的料理了五个高手,但他的身上,也添了好几处伤口。敌人的血和自己的血混在一起,染红了白衣青衫。崔弘并没有理会,一声轻啸,无阙剑再度荡起风尘,把迎面杀过来的十几个大汉砍翻在地。
血花飞溅中,一把漆黑的魅影欺身而入,快如闪电,斜斩向崔弘的后背。百忙之中察觉到凌厉的刀意,无阙剑回挡而去时,刀剑相交,却没有预想中斩断的情形发生。崔弘心下一凛,知道对方是宝刀。纵身跃后几步,接连挡住几把刀的连续进攻,终于牵动伤口,脚下一个趔趄,处于守势,形势有些危急起来。
趁机偷袭的朱安世,并没有继续随着蜂拥而上的大汉们围杀崔弘。虽然刚才的这一刀,并没有杀伤对方,但这个死战不退的对手既然已经重伤,那么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凭着个人的武勇就算是再厉害又能怎么样?料想片刻之后,就会被狂暴的刀山杀潮所吞没的。
朱安世的眼光其实没有错。无阙重剑的锋芒虽然厉害,杀伤力巨大,但施展开来时,都是大开大阖的招数,最是耗费力气。崔弘几处刀伤流血不止,剑气在被轮番围攻之下,勉强遮拦挡架,却已经不能如最开始杀到的时候那样犀利了。
“死到临头不知后退,还在强撑……那就让他去死吧!”
朱安世喃喃低语了一句,也不知道说给自己还是说给别人听的。强弩之末,难以持久。无阙剑的光芒终于逐渐消退,也许下一刻,苦苦支撑的崔弘就再也坚持不住了。
大营之内的所有人,见形势如此,早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准备。既然如此,什么话都不必再说了。在这些穷凶极恶的杀人者面前,等到最后时刻来临的时候,也只有尽力一拼了。是生是死,凭天由命。
天色已经快近二更,明月的光芒笼罩着这片大地,火光明灭中,似乎从风中传来隐约的某些声音。但在这激烈厮杀的生死面前,还没有人注意到,有几艘挂满风帆的大船,终于在渭河码头边靠岸了。
码头边的仓库在熊熊燃烧,隔着老远的时候就已经看见了。当头的一艘船上,最先跳下来的是身体已经明显发福的五十多岁男子。不过他并没有理会身后的大火,虽然这些火焰吞没的也有他家族许多的财产,但相比起这些,他转身看向正走在甲板的那个身影,才是异常的重要。
“侯爷……?”
名叫聂壹的男子已经多年没有亲自出动了。但这次,他不仅在最快的时间里动用聂家的力量,全力做好了一支五百人骑兵回程的准备。并且亲自率领着聂家船队全程护送,从水路顺流而下,直达渭水……之所以在他富贵满门的这个年纪不惜千里驱驰,所为者,也只不过是在这船上的一个人而已。
“聂叔,一路辛苦。剩下的事不用你多管了,带着北方的这些兄弟在船上好好休息吧。”
出现在船头的年轻身影语气温和,多年以来的朝堂争斗和军中生涯,早已经把身上的无敌锋芒打磨成了温润如玉。虽然看不出丝毫的威风,但只要这个人站在那里,便是一座令人仰视的山岳。
聂壹带着恭敬的神态点头应诺。自从当年第一次相识,这个人便是他毕生的贵人。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他便和许多追随者一样,对于这个年轻人所说的话和他做出的任何决定,都深信不疑,从未改变。
盛夏的渭水丰沛浩荡,流经整个关中平原后,在长安附近与泾水汇合,组成了泾渭水系。这两条大河与其余几条支流一起,“八水绕长安”,孕育着这片帝王基业。
宽阔的渭河水面上,后面的四五只大船平稳靠岸,并没有等待多久,吃水极深的船舱开启处,赫然出现的竟然是高头大马的身影。
如果有九州隐门的人在此时突然看到眼前的场景,一定会大惊失色的。随着第一个全身盔甲的骑兵牵着自己的战马,踏上岸边的土地后,从这几艘船上陆续有相同装扮的骑兵战士鱼贯而出,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全部集结到了码头库房旁边的空地上。
熊熊燃烧的大火,掩映着盔甲和刀光。这一支五百骑的大汉骑兵,带着北国风尘和铁血气息,就这样安静的列队在长乐塬的土地上。
他们都是经过千里沙场洗礼的真正战士。几个月的征程厮杀,不管是西域人、大宛人、羌族人还是匈奴人,都败在他们的手中,杀王破国,纵横无敌!
“师父……!”
最后一匹赤火神驹跃上岸来的时候,早已经怒火中烧的马上将军回首冲船头的那人叫了一声。对方只是点了点头。
“去吧,这次……不必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