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去病只是在后面听着他们两个人说话,轻轻的替龙马梳理着身上的鬃毛,并不去多想什么。不管任何事师父都能处理的很好,自己的任务只不过就是上马冲杀,酣畅淋漓地去战斗……等到累了倦了,就回到他的身边,回到家。这样的感觉,非常好!
墨云白沉默半响,轻轻的叹了口气。他认真的盯着元召的眼睛,实在想象不出,对面的年轻人到底有过怎样的经历,才能够如此的卓越不凡,胸怀天下。
“元侯,你所说的这些,在从前的时候我也曾经反思过。说实话,千年以来,蛮族的势力依仗着自己的勇猛和彪悍,做下过许多天怒人怨的事,这是不容否认的事实。尤其是近百年匈奴占据草原势力大涨,不仅把四周的邻国都侵略了个遍,而且屡次南侵中原,野心也越来越大了。大汉疆域广阔,人口众多,不管是人才还是物产底蕴深厚,长期较量下来,又怎么能讨得了便宜呢!”
见元召在认真的听着,墨云白稍微的停顿了下,这是他的心里话。虽然当初因为不得已的原因,他接受了“飞火”传承者的使命,承诺保护匈奴王庭的安全,但后来随着亲眼目睹匈奴骑兵所犯下的许多残暴行径,他便渐渐地灰心意冷。之所以后来的这些年里以修炼之名隐居天山,把草原上的事物都交给一众弟子们打理,与这种心情是有很大关系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匈奴族群毕竟要生存,在草原上恶劣的环境中,除了放牧打猎之外,很少有别的生存之道,没有人天生就喜欢杀人作恶,然而为了生活,也只得被逼无奈了。元侯可曾了解这其中的苦衷?”
“知道啊!世间流传着一句话,叫做手里握着锤子,看什么东西都想砸过去嘛!呵呵。匈奴人长期与野兽为伍,锻炼出了坚韧冷血的本性,弓马骑射之术称为天下无双,以这样的手段,轻轻松松就可以从别人那里抢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么当然就习以为常,以为天下事就本该如此。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元侯见解深刻,正是如此。没有人愿意打仗流血,不过是为了生存而已。其实在阴山脚下匈奴族群的大后方,那些留守的老弱妇孺,每当单于可汗出兵之际,也是终日提心吊胆,生怕忽然就听到自家青壮者死亡的消息传来。对于他们来说,失去了家中的青壮男人,也就意味着离冻饿而死不远了……草原族群,向来如此。我每每知闻这样的惨状,心中实在是悲切,却也没有其他办法可想。元侯,既然已经稳操胜卷,想必离大局安定已经为时不远矣。既然如此,对于草原下一步的计划,元侯可曾已经有了定论?”
片刻之后,墨云白终于问到了最关心的问题,这也是他这次专程从天山而来的主要目的。毕竟他肩负“飞火”传承的职责,以残暴手段维护王庭统治的单于羿稚邪他可以不管其生死,但整个草原族群的未来命运,终究还是割舍不下的。
元召早已经知道他的来意,当初说服墨云白放弃单于羿稚邪的时候,曾经给过他承诺,而今当然是到了给他明确指明方向的时候了。
“大汉jūn_duì已经奔赴漠北,汉匈之间最后的决战即将展开。匈奴贵族们的残余势力如果不选择投降的话,下场就只有死亡,没有别的路可以走。呵呵!只有彻底消灭了这些不安定的因素,草原的未来才能够迅速的安定。这一点,希望墨先生你要明白。”
墨云白点了点头。元召这简单的几句话里面,深藏的却是无尽的杀戮和鲜血。决定匈奴人命运的这最后一战,又不知道会有多少勇士丧生殒命,却也无法避免。
“草原、大漠、西域这些地方,应该连为一体。这些地方生活的人,因为恶劣环境和诸多其他原因的影响,心性坚定,桀骜不驯十分难以驯服,既然如此,就需要借助外力帮助他们来加以改变。这就需要墨先生你的力量了。”
墨云白先前的时候,曾经听元召大略说过其概。不过详细情况还并不得而知。这时听他如此说,眼睛一亮,脸上现出笑容,洗耳恭听。
“墨先生既然熟知中原文化,精通诸子典籍,何不从这其中融会贯通,独自创立一种教化众生的道理出来呢?要知道,改造人的身体不如改造人的精神思想,尤其是如匈奴人这样的族群,要加以约束,就需要让他们有可以畏惧的信仰才行。只有让他们明白什么是善念,什么是作恶,才能够真正的驯服其心,不再擅起刀兵,荼毒周边友邻。”
“可是,元侯,这样的方法虽然可行。但你并没有解决匈奴人的基本生存问题,他们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听别人的解说教化呢?”
墨云白虽然心中开始有些波澜横生,但没有听到元召说明白,终究难以释怀。
“匈奴人的生活,自然会得到保证。这个问题,墨先生敬请放心。大战之后,草原的创伤需要安抚,而余丹王子足以堪当此任。草原辽阔,除去大漠黄沙地域之外,水土丰沃的地方也大有所在。匈奴族群可迁徙到这些地方居住,汉家朝廷自然会为其提供各类农耕织作之术,从此以后,化剑为犁,让他们自食其力……。”
年纪比侃侃而谈的年轻人长两倍多的白发老者俯首为礼,真心诚意的拜伏。前方大道宽阔,圣贤大德之路,余生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