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恭友把大手一挥,事到如今,也只有把别的疑虑抛到脑后,只做胜利的准备了。
众将士齐声答应,要说痛打落水狗这样的事,那谁不想呢!何况是有机会痛打生死大仇的匈奴人。
夜幕终于降临,刘恭友又详细的检查了一遍城防,见没有什么漏洞,与冯德并肩顺马道向城下走去。
“刘将军可曾想过,一旦前方埋伏的五路大军失利,或者是匈奴单于没有中计……如果十万大军回攻雁门,到那时候我们将会面临一个什么样的局面呢?”
自己心中一直的疑虑蓦然被搭档说破,刘恭友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回头,只是淡淡的说了八个字:“人在城在,城破人亡!”
风从城垛间吹过来,北国春晚,铁甲生寒!
右北平现在其实只是一座空城。除了少数护卫粮仓和把守城门的军卒外,所有的能战之士都已经随着他们的李将军去往西山谷中埋伏了。
现在占据着将军府的是从长安来的利安公主和她的羽林军护卫们。
这已经是素汐在这儿度过的第二个夜晚了。她与侍女琪儿都很不适应这北方的气候。
风沙扑面,干燥而且又冷,女孩子家裸露在外的皮肤皱巴巴,感觉难受得紧。
但让人感到惊奇的是,在听到她们的抱怨后,长乐侯仿佛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一般,从他那个一直驼在马背上的大革囊里,掏出一个小陶瓶递过来。
少女有些好奇的接过后,拔去木塞时,闻到一股略带清新的香气,却与从前灵芝送给她的香露水大为不同,却不知道这又是什么东西。
“如果再感觉皮肤不舒服的话,就抹一点这个好了,嗯,应该会缓解很多。”
虽然知道这少年总会有许多出人意料的新奇物件,但,这些女儿家的闺阁之物他竟然也做得出来,就不免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了。
怀着一种异样的情绪,按照他说的方法把脸洗净后,从瓶中倒出少许在掌心,然后细细抹匀在脸和脖颈、手臂等部位,果然感觉滋润柔软,舒服了许多。
只是两个妞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着自己啊?元召有些窘迫,不过就是用皂角等物做了点润肤膏而已嘛,这右北平的春季风沙可是出了名的厉害!呃,当然那是后世的北京城。不过,想来这地儿,千年之前也不会有多大区别的吧?所以,做点防护措施还是很有必要的。既然要春游嘛,就要装备齐全才是王道!呵呵!
素汐自然不会知道他的某些奇怪想法,眼角轻轻瞄过时,她觉得越来越看不透这名叫元召的少年了。
当夜更加深沉的时候,某座屋脊之上,元召淡淡看了看他最后指点了一次剑技的崔弘。崔弘这两月进步很大,应该是暗中下了苦功,自己教给他的东西都记得很牢靠,现在所欠缺的只是对敌实战的经验和火候而已。
“现在就动身去吧。匈奴的jūn_duì想来应该已经过了雁门关了,最多还有一天的时间……给你的任务只有一个,想办法混入匈奴人中,找到聂壹,跟随在他周围,无论发生什么事,最后要把他安全的带回来。嗯,怎么样?”
黑暗中,崔弘无声的笑了,他的牙齿很白,他的剑很锋利!如果可以的话,他很想尝尝匈奴人肉的滋味。
因为他曾经听师父有一次吟诵过几句词,有一句他感觉就是写给自己的,因此牢牢记在了心底。
“……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而今,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谢谢师父!我一定会把聂先生一根头发也不少的带回来的。”
那个身负血海深仇的北疆少年,曾经自小逐猎为生,当亲人与村镇都消失在匈奴铁蹄弯刀之下的时候,只身逃亡路上,他咽下了血泪与毒誓。
而今,他终于又踏上这片曾经熟悉的土地。只是,已不再是当初任人宰割的少年,他有了一颗强大的心,还有一把名叫“无缺”的重剑!
仿佛感受到了他磅礴的杀意和气机,元召拍了拍崔弘的肩膀。
“想做的事,可以去做,但要适可而止。我可不希望自己辛苦教出来的弟子,因为莽撞而送命在万马军中。我要的是两个人都回来!”
听到他加重语气的最后一句话,崔弘低下头,答应了一个“嗯”字,转身欲行。
“哎,等等等等……记得别真去吃匈奴人的肉啊!否则以后怎么再一起吃饭了……。”
崔弘…………。
目送着那道身影几个纵越消失在黑夜中不见,元召长舒了一口气。大战在即,瞬息万变,今夜就是最后一个平静之夜了吧?而明日究竟如何,谁又能算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