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何时,苏红云来到灵芝的身后,她看了看那痴痴用目光看着元召吹笛的女儿,又看了看对面的少年,叹了口气。
“也不知道这孩子受过了多少苦,吹奏的总是这种听起来使人伤感的调子。”
一曲既终,元召收指放下笛子,那少女灵芝早已跳过去抢在手中,满眼都是小星星,连连问道:“小元召,你要教我的就是这个吗?太好了!我好喜欢!竹笛?真好听!呵呵呵…”。
元召笑了笑,这才发现苏夫人在一边站着,连忙行了个礼,刚要说什么,苏红云微笑道:“音律之道我也不懂,难得这丫头喜欢一件物事,你就教教她吧。嗯,没什么为难之处吧?”
元召忙道:“不难不难!很好学的,简单的很,大小姐一教就会”。
他却是会错了意,其实苏红云是怕他授人艺业有什么规据妨碍之处,元召自是不懂这古代的一些师门传承类的门规,苏夫人见他如此,也不再多说。
揽了女儿胳膊边走说道:“好了,先吃饭了!要学也不在这一时半会儿的。”
苏灵芝不情愿的回过头,又叮嘱元召道:“那你明天一定教我!不许反悔哟,这笛子,我先保管,就算是送我的礼物了!”元召点点头,看到先前倚在廊下栏杆那儿的赵远也站起来,跟着那mǔ_zǐ向前厅走去,走过他身边时,顿了顿拍拍他肩头,呲了呲牙,说道:“笛子很不错,嗯,有空给我也做根。”
你妹的!元召心里暗骂,一个大男人学什么笛子!长得帅有了不起啊?嗯,不过,这家伙挎把单刀,面容冷竣,玉树临风的,再横挽长笛,貌似挺搭配啊!我靠,西门吹雪?花满楼?!
此后几天,少女灵芝得空就缠着元召让他教吹笛。小胖子马小奇对此没有什么兴趣,每次都懒懒的自己躲在一边晒着太阳睡大觉。
苏灵芝学的很认真,几套指法教完,进境飞速,她对韵律似乎颇有天赋,只不过几天功夫,就已经能自己完整吹奏出悦耳之音了。从此时不时的,后院之中就会经常环绕一曲清脆悠扬的笛音,那自是少女在勤加练习了。
以致前楼品茶闲谈的人们也经常会陶醉其中,只觉这不知是什么乐器奏出的曲音是如此美妙动听。有人问老板苏红云,她每次都笑而不答,只说是女儿在胡乱学习一种新乐器而已,难登大雅云云……。
而对元召来说,每当看到那豆蔻未开的少女在认真吹奏碧绿竹笛的模样,偶尔脑海中就会想起前世遥远记忆中的一些温馨片段,初中生活的青葱岁月、音乐课堂上短裙白衫的少女、单稚纯真的朦胧……。每当这时,他斜倚着树干,心底很是安宁。
只是,有人砰的拍了他肩头一下,打破了他的梦幻之旅。不用看就知道一定又是赵远那厮!
他恼怒的抬起眼,果然是赵远那张帅的使人烦的脸出现在面前,“那个……你上次和我说的这个中音孔是用什么指法来?”
元召用鄙夷的眼神看着他:“大哥!这是第三遍了好不好?还没记住!”
赵远用手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到这块儿就破音…….”
好吧好吧,元召又耐心的把指法要领从头再说一遍,赵远恍然大悟样儿,夺过自己的笛子,又猛得拍了元召一巴掌:“早说的这么明白啊!害得我一遍遍地苦练,哈哈……。”
也不管元召的白眼,径直颠颠的走了,不远处的少女早已咯咯的笑弯了腰。
时间正是下午,阳光暖暖照在睡懒觉的小胖子身上,那边林荫斜影里的灵芝在练习着竹笛,院门口传来苏夫人和赵远说话的声音,似乎在商量着什么重阳节的出游计划。
这种纯朴安宁生活似乎也很美好呢!元召收回目光,自嘲的笑了笑。
心里却有了点感慨,这段时间在梵雪楼,是他来到这个世界过的最安稳的一段日子。这倒不是他怕吃苦贪图安逸,只是人终究是离不开群体的温暖,那种孤独无依的感觉是可怕的,即使坚强如他,也会恐惧与这个时代的隔膜。而这里,恰是在他最需要关心的时候给了他收容,暂时安放了他疲惫的身体和那颗孤独灵魂。
苏红云、灵芝、小胖子、赵远、马七、候五……,这儿所有人都对他很好,而这就够了!
“我的要求并不多,只要一种人间温情而已,对于给我的善意,我的回报也许会大到你们无法想象!”
元召自言自语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