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两天,常州大小官员全都收押进了大牢,三天过后一大摞子证据在御龙卫和暗卫的明查暗访之下摆到了顾安的书案之上。
顾安不敢善专,上报给魏文帝请求将所有犯人押送回京,而他则是将所有人的犯罪证据复写一份贴到了公示版上,连带着把所有犯官家眷奴仆也全都看管了起来,一时间,整个常州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百姓们人心惶惶的同时也拍手称快,大赞顾安为民做主,不徇私不枉法,干脆利落地将所有人关了起来。
同一时间,征兵工作也在顾嫣和骆荣轩的主持下顺利进行,程凌原和姚笙、楚云忠三人到达常州后开的第一间杂货铺也顺利开始营业,每日收入不菲。
骆荣轩和顾嫣两人忙的昏天暗地,先是让人摆桌子在城门口记档报名,然后再派人挨个村、乡、镇的跑,把这些人的身份全都落实了。
这个报名的人都得有当地的村长乡长和村民十人左右做保,这个作保也不用干别的,也没什么危险,只要证明这个人是他们村的,或是他们家邻居,为人老实本份,不是那种长年不在家,有可能当了海盗的人就行。
将人数和名字记好再挨家走访过后,然后就是算粮响和响银,再按排这些人的住宿,发放军服和武器,还得让人教他们大魏的律法,当然,这个律法只针对当兵和百姓的,知道一点就行,知道自己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后果会如何就行,再多的说了他们也听不懂,还是别为难人了。
顾征兵工作进展顺利也得益于顾安在酒楼里说的那番话,现在常州当地居然全都知道了胡有良在这里时的所作所为,知道他与海盗勾结杀了很多无辜的百姓,有很大一部分人就想着为亲人朋友报仇,出海去杀海盗。
再有,大魏对保家卫国的士兵还是很优待的,每个月足有五两银子可拿,只要不死,当个四五年兵拿到的响银,再加上打胜仗后的赏银和分得的战利品,回家后买个百八十亩地娶个媳妇好好过日子还是十分可行的。
于是,顾嫣和骆荣轩不愁没兵可招,反倒是愁这么多人往哪安排。
顾嫣和骆荣轩一连招了五天兵,就在顾安把常州所有官员及其家眷全都收监上报魏文帝之时,两人的工作也干的差不多了。
骆荣轩将三十本厚厚的书册放到了顾安的桌案之上,拍拍最上面的一本,对着顾安笑道:“爹,呃,将军,这里是新招来的五千新兵,我准备在这里挑选三千人来补充到水军当中,再选出一千人左右做预备役,剩下的就回家做民兵,平时巡逻保护村民,有海盗上岸也能暂时保护村民。”
顾安瞅了瞅骆荣轩,又看向一边不吱声的顾嫣,别有深意地再次看向骆荣轩,眼含笑意道:“谁给你出的主意?说吧。”
别想瞒我,老子的闺女什么样老子最清楚,你说的这些都是老子亲闺女当年在边关时提出来的,以jūn_duì和地方武装力量双管齐下对抗全民皆兵的蛮族。
骆荣轩眨了眨眼,指着顾嫣道:“媳……,大王告诉我的,我觉得这样很好,除了水军外还能有后补人员,在作战时死伤惨重而又必须作战的情况下可以快速补充战斗人员,继续作战,避免因战斗人员过少而战败。而且各村都有民兵,即是民又是兵,平时可以巡逻保护村庄,村子有了危险又可以出来作战,避免更多伤亡,这样不是很好吗?”
顾安瞅了瞅顾嫣,见她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就知道顾嫣是怎么想的了。
这是要把功劳送给她相公了?真是女生外向,可你就没想过这个方法在边关时都用过了?
顾安暗自摇了摇头,却对骆荣轩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不管怎么样,他能说出这么做的好处来也是难得了,罢了,就让夸他两句吧。
“你说的不错,这个主意虽然是嫣儿出的,可你能理解其中的意思,快速做出应对方案也是难得了,轩哥儿,好好做,跟着嫣儿好好学,下一步就是新兵训练,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你也可以跟着他们一起训练,顺便跟在嫣儿身边好好学习一下战术战略,对你以后有无数的好处。
不过,我建议你遇事多动脑,如果我们都不在你身边之时你要在第一时间做出最准确的判断,这个准确是指对你对整个jūn_duì都有利的判断,而不是把个人感情参杂其中,这样会让你失去判断,凭个人感情而做出自己后悔的事。
你要记住,jūn_duì之中纪律很重要,无规矩不成方圆,不能因个人感情而对某一个人某一件事放任不管。也不能一意孤行,更不能独断专行,一人计短,两人计长,多听取别人的意见,准确分析出哪个是对的,哪个是错的,快速做出应对之策。
可你也不能耳根子软,别人说什么是什么,你要从中分析出哪个人说的是为你好,哪个人说的是在算计你,这个很难,需要用心,希望你不要让皇上失望,也不要让安亲王失望,更不要让嫣儿失望。
轩哥儿,人生在世难以取舍的东西很多,你不能把所有的东西都抓在自己手里,有时候放弃也是拥有,也许会让你有很多意外的收获。”
顾安一边说一边观察骆荣轩的表情,见他若有所思地低着头,眼睛有些发直,就知道他听进去了,正在思考。
顾安没有打忧他,让他自己去分析判断,希望他能通过他这番话想通很多事,他对他的期望不只是一个安亲王世子,他希望他能扛起安亲王府,为闺女打造一个坚硬的安全堡垒,让闺女能安全无虞地过她想过的日子。
顾安向顾嫣使了个眼色,两人慢慢起身离开了书房,向院子外走去。
两人站在院墙外看着还呆坐在书房里的骆荣轩,对视一眼。
“爹,你说的他未必能懂。”
“不懂也得懂,给他成长的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得在短时间里成长起来,为即将到来的危机做准备。”
两人凝眉又对视一眼,暗暗叹了口气,都知道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们身在常州,好像远离了夺嫡风暴的中心,可京城也好,四位王爷所在的几个州也罢,全都不太平。
端王到达莫州之时正赶上干旱,整个莫州到了金秋九月可以说是颗粒无收,土地干涸,水井打到地下百米都没有水冒出来,到处是大片龟类的田地,被太阳晒死晒伤的人数直线上升,到了八月末已达数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