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嘛,我也想好了,为了大家心里都安生,要不选个日子,咱们签个协议,但是,这个钱的问题,必须得三天一结账,这是最低的时限!”
招弟说道。
方百牛当下一愣,本来是压一天的,现在压三天?
可是想想,能签个协议,留个白纸黑字,也不怕她跑了不是。
方百牛眼帘肌肉不安的跳动了几下:“我回头跟乡亲们开个会说道说道!”
这事儿,哪能那么好说,他方百牛好歹是个初中文化水平,也懂得一些法律的头头道道,可乡亲们不一样,大部分都目不识丁,能认个秤星,会踩个缝纫机,那都是家喻户晓的斯文人了。
结果,正如招弟所料,乡亲们不同意,她们的脑子里头想的就一点,以前压一天的钱,现在压三天,谁愿意干啊。
还是票子攥在自己手里头比较踏实不是?
最愁苦的还是方百牛,这帮没见过市面的老百姓,还真是够呛,当下一拍桌子,双手背后,老态横秋的就走了。
撂下一句话:“不答应的,就别卖菜了!”
那气的是脸红脖子粗的,临回去的路上,迎上老刘头儿家的大黄狗,上去就踹了一脚,给踹的那大黄狗嗷嗷叫唤。
牛大娘一直没说话,跟自个老实巴交的儿子牛犇说:
“俺看那丫头挺实诚的,你想啊,人家这点儿岁数就学做生意了,人肯定不孬,咱就应了,总比菜都烂在地里强!”
牛犇当下就点点头,一切都听娘的,谁叫她一个人含辛茹苦的给人砸鞋垫儿,才把他这三牛给拉扯大的呢?
散了村会的乡亲们,拎着小板凳比手画脚的商议着,那叫一个慷慨激昂。
“凭啥啊,都是俺辛辛苦苦种的菜,凭啥就压俺的钱!”
那手里开会的板凳都恨不得见人就砸过去。
“可不是啊,她这中间指不定赚多少钱呢!”
“一开始压一天的,现在三天,谁要是准了,谁特么都是孙子!”
牛犇扶着一瘸一拐的老母亲往家走,mǔ_zǐ二人一句话都不说。
到了家,牛犇赶紧招呼媳妇儿给娘拿个凳子,今儿开会没挤上板凳,也忘了从家拿个板凳,老娘这老寒腿就经不起站那么久。
牛大娘坐下之后,长出了一口气,膝盖骨头缝里头,霍霍的跳动着疼,她下意识的捶捶自己的膝盖,语重心长的说道:
“三牛啊,你要么,找点活干干呗,能挣一个是一个!”
牛犇憨厚的脸上露出了沉思状,浓眉蹙起,他也知道,媳妇儿有身子了,很快就生了,到时候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当下挠挠头,牛犇想起前两天,富贵长寿棺材铺还找他回去干活呢,给的工资特别高,一个月都有八百。
可是,那个地方,让三牛掀起来都头皮发麻。
可又不敢跟母亲实说,眼瞅着,现在媳妇儿的肚子越来越大,他肩膀上的扁担也越来越沉。
一头挑着媳妇儿和孩子,一头儿,挑的是亲娘。
八百多,是他以前三倍的工资,这八百块钱,足够养活一家人了,而且还有剩。
当下三牛就点点头说他找活了,后天就能去上班,光看着三牛憨厚,傻里傻气,其实,他没说随时都能去干活,是怕娘怀疑。
谁都不知道,三牛为了钱重新回到富贵长寿棺材铺工作时的心情,他实在无法想象,能和死人打交道。
不过,也好,他不懂木匠活,只是帮东家卸木材,大不了以后,再也不接触棺材就是了,反正他有的是力气,就单纯的帮忙卸货。
三牛只能这么宽慰自己。
……
招弟送完菜返回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多了,这还是早的,毕竟富豪酒楼不用送菜了,最近这几天都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