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毕文杰正在统计损失的黄鳝苗子,隔壁刚挖掘的黄鳝池是王家的,也死了,可偏偏别处那七八亩的黄鳝池,完好无损。
毕文杰也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要是水质有问题,要死一起死,要是苗子有问题,那要死不也是一起死?
毕文杰是有学问和远见的人,当下就让人抓了两条死苗子,用塑料袋子装起来,他拿去找他在校时的老师,给化验一下。
“死了得有上千条,你放心,等化验结果出来了,咱们在商议!”
毕文杰看着小小年纪的马招弟,能有这番头脑和作为,再看看眼下,她那副心疼黄鳝苗的模样,不由得心里揪疼。
她的眼神再次沦陷,害怕,恐惧,和难过。
“昂!多久才能出来结果?”招弟转眸看向毕文杰的那一瞬间,目光瞬间变得清澈起来。
“嗯,最迟一周,最快三天,我的母校有化验设备!”
毕文杰拍了拍招弟的肩膀,嘴角勾起安慰的弧度,很是暖心。
可对于招弟来说,她冥冥之中似乎想到了某人。
当下,招弟转头就离开了太子山脚,去了大伯家:
“奶,玉华姐呢?”
招弟压抑着心里的那股要杀人的冲动,把脸色憋得煞白煞白的,唇角也略带干涸。
可她的声音十分平静,眼神却充满坚定。
马老太太正在伙房忙活晌午饭,毕竟马建军现在上夜班,早上刚下班,一回来就睡了。
宋英去赶集去了,就她一个人,她不做饭自己都没得吃了。
“上学去了!”马老太太自从上次,招弟口无遮拦的说老大家办的不是人事儿之后,马老太对这孙女儿也就变了态度。
说着,起身揭开锅盖,用勺子勾了几下里头的肉。
“今儿不是礼拜六吗?”招弟问道。
“要中考了,说是补课,干啥?你家里没做晌午饭?”
招弟气哼哼的瞅了一眼那锅里头的东西,热气腾腾之下,看见了四条腿,这日子过的哪有大娘说的那么惨?都还是整只的兔子下锅炖的呢。
招弟也没说啥就离开了马老大家,谁知道一出门就给堵了:
“俺说招弟啊,你可不能坑俺啊,咋人家家的苗子都好好的,光死俺家的呀!”
瞎子一脸肉疼,他可是投了票子的,这还等着来年生蛋孵鸡儿,再生蛋,再孵鸡儿呢。
“瞎子叔,你没看着我家的也死了吗?现在村长不是拿去化验了吗?”
招弟说道。
院子里头传来还垫着冒热气儿勺子的马老太太的声音:
“瞎子,吃了没?来尝尝酸肉!”
“不了婶儿,俺这家里做好了都!”
瞎子无暇顾及,吃啥猫肉啊,他的票子都眼瞅着顺水飘走了,光着急都饱了。
酸肉说的是猫肉,祖辈上了年纪的都说猫肉是酸的,反正招弟也没尝过,就知道所谓的酸肉就是猫肉。
说完,招弟就和瞎子告了别往家走。
以前那个社会过过贫贱年间的,也就是六零年代闹饥荒那会儿,别说猫肉了,啃树皮的,吃草根的,吃老鼠的都多。
但是到了招弟这一辈儿,已经没人吃这些玩意儿了,所以,奶奶吃猫肉,招弟也没往心里去。
结果,这事儿还就真闹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