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对面张子尧一张灿烂的笑脸立马变成了怨妇脸,风轻羽都快笑哭了,这都是哪跟哪?他怎么反应不过来呢?
罗晟冷哼一声,隔着方尤在风轻羽的后脑勺拍了一下,风轻羽被这一下拍的差点把脸扣进碗里,回头瞪着他小舅舅,“干嘛呀,想打架啊。”
罗晟鄙视的睨了他一眼,意有所指的说:“你可悠着点玩儿,人家毕竟是兄弟,哥哥……很重要的。”
闻言,三人皆是愕了一下,脸色骤变。
“……”刚才还兴致颇高的风轻羽,一秒钟变脸沉默了,他怎么给忘了,华崇义这个反应,也许就不是为了他,而是为了张子尧,他早就知道的,他哥在他心里的位置,是任何人都比不了的。
饭桌上一时间又恢复了沉默。
三个当事人脸色都不太好看,尤其是华崇义,脸色冷凝,浑身低气压,刮着黑色旋风,在刚才风轻羽把手从他手掌中抽出去的那一刻起,他的脸色就一黑再黑。
算的上是‘始作俑者’的顾骄阳,好像早就料到了会有这种场面,靠在康炙禹身上更是乐不可支,“就开个玩笑而已,干嘛都这么严肃,又不是……认真的。”特意咬重了最后几个字。
风轻羽把另一根筷子也飞了过去,瞪了顾骄阳一眼,“怎么着,你和康大王也不是认真的?那你们还黏糊那么紧干嘛?”
顾骄阳伸出两指夹住他的筷子,笑道:“这不是我们认不认不真的问题,我们之间坦白,没有‘障碍’啊。”
三人又是一惊,齐齐怔楞黑脸。
障碍?谁是障碍?
心里同时涌上一个念头:“我是障碍?”
风轻羽脸色最不好看,他本来就对他和华崇义之间的感情没太大自信心,但从来没想过自己是人家中间的障碍。
而华崇义则是新生了一股不好的预感,这种预感像一根针,缓缓扎进了他软绵的心口,他不太相信他哥会喜欢风轻羽,因为以他哥的性格,是很难看上风轻羽那种跳脱的性子的。
脸色发青最痛苦的应该是张子尧了,人家俩人是光明正大的处于交往状态的,不管有多少认真,人家确确实实貌似在谈恋爱,纵然他不想,但也不可避免的成了一个他们之间一道无形的障碍。
这一顿饭吃的,三个人心里都跟糊了水泥一样,硬邦邦的堵着,难受的呼吸都有些疼。
“呵呵呵……”顾骄阳将筷子插进碗里,眼神中惯有的冷漠又带了点感伤,用眼尾斜斜的瞥了一眼康炙禹,“风少,实在不行咱俩凑合凑合吧,你现在可是香饽饽呢。”
旁边的吃瓜群众在心里纷纷‘咦?’了一声,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变化也忒快了吧。
风轻羽正在发呆,下意识的点头应下,“嗯,好啊。”
这回康炙禹脸色变了,揽住顾骄阳的手臂倏地放开,把人拽起来往楼上走,“别闹了,吃完发就赶快睡觉去。”
风轻羽哼了一声,在后面挑衅似的喊,“喂,不是说要凑合凑合嘛,说话不算话啊。”
顾骄阳被康炙禹拉的踉跄,头也不回的对风轻羽摆了摆手,意思大概就是‘今天先散场,有空咱接着玩儿’。
这顿饭就在这种不尴不尬让人哭笑不得的状态下结束了,几个当事人脸色各异,旁观者们则表示:意犹未尽。
这次被幸运之神扔下的三个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回来,风轻羽在回来的时候身体状况不好,所以清醒之后只给张子尧和顾骄阳治好了比较严重的骨裂伤和内脏损伤,至于一些皮外伤就干脆靠自身免疫力和恢复力了。
张子尧身上的伤不少,尤其是左脸,被老公鸡的那些打手一拳给打凹了进去,脸骨虽然被风轻羽恢复了,可是脸蛋子上仍然高高肿起,一片紫红色,从毛细血管往外渗着血。
吃完晚饭后,华崇义主动担任起了队医的工作,亲自拎着林子的药箱去张子尧的房间给他包扎上药。
张子尧坐在床沿,华崇义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给他侧着的肿胀脸颊抹药,所有动作不可谓不温柔。
“嘶……”张子尧闭着眼睛,嘴里呻吟了一声。
华崇义立刻放轻动作,“怎么了?弄疼你了?”
张子尧想摇头,可是脑袋被华崇义固定住了,便道:“没事儿,你继续。”
华崇义用一种军用创伤药油,给他的脸抹的油光光的,两个人贴的极近,以身后的角度去看,华崇义就跟亲在了张子尧的脸上一样,而张子尧则是闭眼享受。
风轻羽打着饱嗝从门口路过,刚好看到这温存美好的画面,一下子就愣在了当场。俩人亲密无间的场景,看的他眼睛和心都一抽一抽的难受,他告诉过自己很多次,别去在意华崇义和张子尧的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可是想是一回事儿,亲眼看见是另一回事儿,从心管里往上反酸水,他控制不住的。
“额……额……额……”持续的打嗝声提醒了华崇义背后有人,他一回头,正对上风轻羽那张情绪不明的脸。
华崇义锋利的眉宇不着痕迹的皱了皱,对他现在的脸色很是有些不喜欢,“你怎么来了?不是回屋休息了吗?”
听他这明显赶人的话,一股子邪火就从脚底往头上蹿,风轻羽冷哼了一声,“怎么着,打扰你们兄弟续情了?”
华崇义站起身,瞳孔微微收缩,似乎有些不解风轻羽的抵触口气,下意识的解释了一句,“我只是再给我哥上药。”
风轻羽的眼睛从两人身上扫过,华崇义是一身凛然之气,身正影正,张子尧则是陪着干笑,这种模样让他顿时有种这俩人很无辜的感觉,可是,真有事还是假无辜,他们心里都清楚。
最后,还是半垂着眼睑,眼中晦涩不明,“那你们慢慢上,我先回去睡觉了。”
“你等……”华崇义见他转身就走,刚想叫住他,却又发现就算叫住好像也没什么可说的。
张子尧苦笑着摇了摇头,摸了摸自己肿胀的脸颊,说:“崇义,你也回去休息吧,我这完事儿了。”
华崇义收回视线,对他哥点点头,“好,这个药箱留给你,你有事就叫林子,他就住在你隔壁。”
等他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发现屋子里一片漆黑,床上躺了一条颀长的轮廓,他也没开灯,脱下衣服就在那轮廓旁边躺了下去,盯着那个人露出的半个后脑勺发呆,半晌,长臂一伸,将身前的人搂在怀里,闭上眼睛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