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愤怒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呢?是这个人的决绝霸道,还是自己的无能为力?
看他大喘着气,胸腔剧烈起伏,站在那终于发泄完了,华崇义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拉过他的手,哑着嗓子轻声说,“你也别生气了,我不该……这事儿,是我错了行吗?”
他一示弱,风轻羽眼眶一红,委委屈屈的撅起嘴。
华崇义用拇指轻轻摩挲他的手背,“其实,这也在我预料之中,异变进化后,我身上的每块鳞片都有半个鸡蛋大小,且坚硬锋利,我以为,就算不足以抵抗爆炸,也可以减轻火烧造成的伤害,至于爆炸,我用爪尖测试过,大花蛛的外壳比我的鳞片要坚硬,如果能牢牢将它覆在我身上,我定能逃过一劫。”
听了他的解释,风轻羽恼火的情绪慢慢降了温,蹲下身重新靠近床边,两只乌溜溜的眼睛盯着他,委委屈屈的堵着嘴,眼睛里闪着点点泪花儿,“……你以后,别再这么奋不顾身了。”
华崇义被他的模样触动了,感觉心里最柔软的一块地方瞬间塌陷,他摸了摸他的头顶,笑言:“这哪能是我们说了算的啊。”末世前,他是jūn_rén,末世后,处处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身不由己的冲锋陷阵,哪是他们能选择的呢。
他的顾虑,风轻羽哪会不知!
“那你必须答应我,不管以后身陷何等战况,你都不能甩开我、丢下我。”
华崇义费力的将肿胀渗脓的眼睛睁大了一圈儿,俩人相对而视,都在对方眼中,分别看到了一种东西,一个叫牵挂,一个叫不舍。
华崇义愣了一瞬,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的?眼前这个人成了他的牵挂?
自打懂事开始,他就不知道什么叫舍得,也没有人告诉过他,那是一种什么的感觉,嚼在嘴里,是个什么样的滋味儿。
那日,能毫不犹豫以身犯险,完全是习惯性的下意识决策,当执行任务的时候,只有一个对策,就是以完成任务为首重,感情方面的情绪闪烁,是完全不在考虑范围之内的。
如今,面对眉目柔和的风轻羽,华崇义恍惚了,心里剧烈的摇摆着,他不敢信誓旦旦一定会做得到全身而退,但,如果是为了风轻羽,他愿意去尝试偶尔自私。如果是为了风轻羽,那么,能保住性命和他一起,他会毫不犹豫。
“嗯。”仍然是轻飘飘的一个字。
风轻羽笑了,满身的刺终于退了下去,两个人靠在一起,享受难得的静谧温存。
另一方面,方尤和罗雪,将康炙禹、顾骄阳、罗晟、易峰,和那个半路捡来的小男孩儿,一起叫到了地下三层的研究室。
这间研究室和华崇义那间构造差不多,一样的金属墙顶,一样的冰冷没有人气儿。
康炙禹和罗晟对于穿白大褂的人下意识的排斥,一个抿唇不语,一个满身戾气。
顾骄阳算是比较好说话的,他先道:“罗院士,方尤,你们叫我们来什么事,可以直接说了。”
方尤拍了拍他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
罗雪却径直走到易峰跟前,直接开门见山:“你到底是什么人?跟那个劫走我们军火的组织是什么关系?这个孩子跟你是什么关系?”
一连串一针见血的问题,易峰被问的愣了一秒,随即挑起一双桃花眼,笑的人畜无害,“您不用如此戒备我,对于你们来说,我就是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
罗雪:“是不是小人物我们自己会判断,回答我的问题。”
易峰眼睑微微眯起,“您让我回答哪一个?”
“逐一回答。”
两人对视片刻,罗雪虽然是个年纪不轻的女性,但气场之强让易峰佩服,他笑道:“第一,我叫易峰,d国籍,在巴基斯坦长大,你们遇见我的时候,我刚逃出英美盟军驻中分支,却被大花蛛逮到差点做了肥料。”这回答可以算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让人不禁怀疑他答案里的真实性到底有多少。
“第二,我和那个劫走你们军火的组织没有任何关系。”
“第三,这个孩子……”停顿一下,易峰侧过半边身子,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头顶,笑着继续,“是我儿子。”
小男孩儿抱着双臂斜眼瞅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没反驳也没同意。
众人看他的眼光具是不同,有疑惑、有防备、有冷漠,也有复杂。
罗雪继续提问:“你说你是从英美盟军那里逃出来的?那你应该知道,他们就是劫走我方军火的组织,对不对?”
易峰拍了一下儿子的脑袋,回答:“既然你都知道了,还问我干什么呢?”
“他们为什么要抓你?你身上的异化能力从何而来?”
“原因当然就是因为我的异变能力,跟你们一样……”易峰眯起眼睛,迸射出一丝寒气,“想方设法的要做试验,要搞科研,要知晓一切未知之事。”
“至于我身上的异变能力……恕,不可奉告。”
罗雪冷笑:“站在我们的地盘儿,你有资格这么猖狂吗?!你觉得现在对我们隐瞒一时有多大作用?以我们的能力,用不了多久,就能将你调查的犹如一张白纸。”
对于对方审讯犯人般的语气很是不满,易峰挑起一双桃花眼,嘲讽回去:“呵呵,罗院士的足智多谋我是有所耳闻的,不过,眼下您有什么理由如此质询于我?我可不是贵组织的犯人。”
两人剑拔弩张之际,方尤赶紧出来缓和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