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姐妹在宫里气难平。
宫外,不过一个时辰消息便传到了太傅府,老太傅原本在看地方递来的奏报,听完下人的话整个人晃了晃,扶着胸口用尽力气道:“他怎能如此!怎能如此!不过一个下人做错事,他怎能如此!”
老夫人更是哭肿了眼睛,“老爷,玉奴是咱们娇养的亲闺女呀,是捧在手心的掌上明珠,您不能让她受这么大个委屈而无动于衷啊老爷!”
玉奴是徐妃的乳名。
于是,翌日顾衡早朝时徐太傅便病了,未来早朝。
接下来,一连数日都不见好。
顾衡亲自吩咐太医去看,太医回来只说忧思成疾,什么意思呢,字面意思是心情不好病了,深层次意思就是皇帝贬他女儿,他生气。
赢姬知道后也吩咐于红:“给太傅府送些上好的补品去,老太傅年迈,这个打击她确实受不了。”
又过了两日,什么好药材,什么好太医都送过了,还是不见好,眼看着大渊王和天禧王就要进京,徐太傅还不上朝,耽误了很多政务,顾衡的脾气也上来了。
便在赢姬面前发牢骚,“朕念他年迈,又念他徐家门生众多,是以才容忍至今,他竟不知进退,要逼迫朕到何时!”
“皇上息怒,看在为人父母惟愿自己子女样样好的份上,皇上您消消气,如果皇上哪日废了臣妾,相信父亲也会如此。”赢姬颇有些苦口婆心。
“朕怎么会废后?你与她们不同。”顾衡马上接话,毫不犹豫,很是笃定。
赢姬微笑,“臣妾多谢皇上。”
顾衡叹口气,“睡吧,天色已晚。”说罢他躺下,强制让自己睡去。
可是,心里存着心事哪能容易入睡,他翻来覆去,到了三更都没睡着。
他翻来覆去的赢姬也没能安稳睡,“皇上,不如换掉徐太傅?他已年迈,该颐养天年了。”赢姬提议。
“朕何尝不想,可此时换掉徐太傅朕找不到合适的人接替他,你知道,新朝初立不久,文官大部分都出自徐家门下,贸然换掉徐太傅,怕会引起朝堂动乱。”
为了得到人才,顾衡这些年可谓是煞费苦心,作为君主,赢姬觉得他是个明德的人。
“可惜张老先生不愿入朝。”赢姬感叹,张鹤名动天下,才华横溢,但就是不喜庙堂烦扰。
顾衡摇摇头,“徐太傅和张老先生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张老先生的名声还要响彻一些,臣妾觉得张老先生更霁月风光。”
“皇后,你要知道,名士也分很多种,有不屑世俗爱好游山玩水吟诗作对的,有好结交朋友广收门徒的,张老先生一生收徒寥寥,而徐老太傅光学生便有数百,如今朝中文官大部分都尊称他一声老师,不一样的。”
“如此说来,徐太傅还敢结党营私?”赢姬震惊,新朝就出现这种事了?不应该呀,太早。
顾衡叹口气,“可以说结党,但营私不至于,徐家是世代书香,家族得以延续,靠的是实实在在的子弟有才有德,方有如今名望,但正因为这一点,才是最可怕的。”
“臣妾受教。”赢姬没想到顾衡会跟她说这些。
“你自小生在大顺皇宫,你可有记得岳父遇到这种事会怎么做?”顾衡突然转头问赢姬。
不过因灭了灯,倒也看不见赢姬惊讶的眼神,一个开国之君竟也要学亡国君的经验。
赢姬努力回想,“臣妾记得大臣们说母亲是妖后,跪在宫门口逼迫父亲废后,父亲不答应,就叫人砍了百官之首的脑袋……”
顾衡听了直皱眉,他可能是疯了,竟然以为那个昏庸的岳父能有什么好经验传授。
久久得不到顾衡下话,赢姬又说:“其实,皇上您对徐妹妹好些,太傅的气消了便好。”
“朕何尝不知,可朕不能纵容他们!”
赢姬也理解,纵容下去,他将失去帝王威严。
“皇上,臣妾想了一宿,觉得有个办法尚可一试。”赢姬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帮顾衡度过这个关口,他的统治安稳,她的日子才能好过。
尤其,大半夜不睡人真的疲惫,还容易老得快。
顾衡眼睛一亮,“什么办法?”
“徐太傅的病因是徐妃,这解铃还须系铃人,徐妃病好了,太傅的病才能好。”
“可徐氏久病不愈,哪那么容易能好?”顾衡此时真的特别讨厌徐妃,受点惊吓就病大半个月,连带着朝堂都要因为她耽误正事!
看看赢姬,那日她株连裕国公府下人时,也没见她要死要活的。
所以,男人啊,你怎么作都好,但就是不能耽搁他的事业,否则……
“皇上放心。”赢姬轻轻说,“臣妾一定能让徐妃三天内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