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线握在谢茂手里就是一个大bug,
任何遗憾都可以用时间轴来补全。
谢茂有记忆以来,感情最深的一位母亲,
就是来自荡神击世界的小林氏。毕竟重生了一世又一世,相处的时间太长,
又有前几世的误解与不屑,这份内疚越发加深了mǔ_zǐ之情。
若与小林氏相比,他初生之母四太太,
新古时代遇见的徐以方,
都要往后搁一搁。
小林氏满足了他对母亲的所有想象,
完美得像是一则童话。如果可以选择,
谢茂宁愿生生世世都做小林氏的儿子——徐以方虽好,
他却没有太深的感情。四太太就更不必说了。
如今徐以方已经入道,享受着无穷尽的仙福,
小林氏却躺在旗山陵中,谢茂岂能没有想法?
他当然想把小林氏接到上界,
共享天伦。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到了他这样的地步,
当然可以将福荫分润给母亲,各得保全。
解决了身同世界的遗患之后,谢茂就可以出发去接小林氏了。衣飞石对小林氏感情也很深厚,
主动要求随行。哪晓得谢茂竟卡了壳。衣飞石不解:“有什么为难之处吗?”
“我该接哪个时候的她?我知道最好是去二十四年,
她弥留之时将她接走,
这样既不会破坏后边的时间线,
她脑子也清醒些,
说得明白前因后果。可她万一不喜欢这样呢?她年轻时喜欢孝烈皇帝,万一她不想嫁给文帝,不想进宫,想和孝烈皇帝在一起……”那就不会有谢茂出生了。
“她从前喜欢孝烈皇帝,后来又喜欢沭阳公,我要把她请回来,她是打算带上孝烈皇帝呢,还是带上沭阳公?沭阳公毕竟是伴了她那么多年,也曾替她殉死,可她万一更喜欢求之不得的孝烈皇帝呢?说不得她想把两个人都带着?那两人会不会争风吃醋天天打架?”
谢茂自从二合一之后,总是沉稳自如,那是相当把稳的大圣人风范,很少这么絮叨。
衣飞石从他的絮叨中读出了几分谢朝皇帝的味道,心知提起小林氏,终究还是给谢茂造成了一些影响,不知不觉地想起了谢朝的旧事了吧?当即柔声安慰道:“这些事咱们可以问问娘娘。她一辈子佝偻深宫之中不得自主,既然有重新选择的机会,咱们可以让她自己拿主意。”
“这且不是难事。”谢茂稍微稳定心神,又忍不住冲衣飞石抱怨,“她若是见了徐妈妈……”
这世上哪个妈妈不爱吃醋?许多贵妇看见儿子跟奶妈亲近些都要吃醋发脾气,找茬把乳母打发了。这要让小林氏得知了徐以方的存在,还知道徐以方也是谢茂的亲妈……
当初在谢朝时,正是害怕惹小林氏不痛快,谢茂和衣飞石在小林氏跟前都不怎么亲热,真有事谢茂还故意当面欺负衣飞石,倒要小林氏帮衣飞石出头。可见在谢茂看来,小林氏这方面确实不大度,而据衣飞石所知,通常谢茂的判断都不会出太大的偏差……
衣飞石也沉默了。这个事吧,是真的不好处置。
不是衣飞石看不起徐以方。就太后娘娘那份城府心胸,她要真和徐以方掐起来,徐以方和宿贞绑一块都不够她打。好端端地想要接太后来共享天伦,反倒闹出不愉快的事了,这又何必呢?
“说起来,娘娘与徐妈妈生长的环境也不同。”衣飞石还记得自己初到新古时代的格格不入。
他为了谢茂自然可以努力去适应天翻地覆的新古时代,太后呢?她生在封建时代,好不容易刷级刷到母仪天下的地位,皇帝见了她都要下跪,突然让她去和徐以方等人共处,对着奴婢客客气气叫阿姨,她能受得了吗?
谢茂听出衣飞石话中隐含的意思,侧头看了他一眼。
衣飞石就给出了解决方案:“我的意思是,倒也不必非要将娘娘接到如今的小世界里。虽说大多数世界都被魔气污染,一时半会儿腾不出来,新古时代那么大的世界,宜居星球数不胜数,咱们挑一个距离目前人类修□□力不能及的星球改造出来,单独安置娘娘……”
“单独安置她?”谢茂越发觉得衣飞石心思不浅。
衣飞石不讳言地承认:“臣亦有憾。”所以,他也有很多想要挽救的人。
往日谢茂要去谢朝接人,衣飞石还说不必,根本不承认自己对谢朝的想念,如今对谢茂自抛心胸说了真话,谢茂只剩下心软,安慰道:“既然有憾,今日一一补齐了。那地方是你与我定情结亲之处,举朝飞升有何不可?”
如果衣飞石想要安置许多人,那么,他的计划就很有必要了。
真实世界里谢神府的一帮子天尊神君都在魔气沾染的世界里生存,那部分不能入魔的谢神府旧部也都独居别处,不曾与来自新古时代的古神与修士们相处,原因也很简单,彼此层次不同,所有的生活习惯、风俗礼仪也不同,相处起来麻烦非常多。
谢茂是个没心没肺的性子,能让他挂在心上的人非常少,他去谢朝只想带走太后和琉璃。
小林氏是他自己舍不得,想要带走。在他想来,顶多是把孝烈皇帝或者张姿一起带回来。至于衣琉璃,他只记得衣飞石舍不得这个妹妹。事实上衣飞石在谢朝的牵挂并不少,如衣尚予、衣飞金周氏一家、衣长宁与衣明聪,包括他早年死在战场上的近卫卫烈等等……
这么拉拉杂杂一大批人,又塞进已经情况很复杂的小世界里,见面只怕叙礼都困难。
这会儿宿贞是在下界修行没跟上小世界,他日她看见衣飞石给衣尚予见礼,只怕前世的爹和后世的妈,当场就要打一架!
哪怕身为大圣人,想起这场景也不得不惊心动魄!
谢茂认为衣飞石计划很好,是得分开安置,住得近了容易生事。真是甜蜜的负担。
二人拿定了主意,也没交代出关,直接就去了新古时代的大世界,寻找星际边缘的宜居星球。
找到一颗与地球十分类似的宜居星球之后,谢茂负责调理星辰运转,衣飞石则负责星球上的水土,不过短短二十年时间,就将这颗星球打理完毕。
衣飞石问如何命名,谢茂想了想,说:“就叫天任星吧。”
在已经消失的荡神击世界里,承继了谢朝时间线的星球就叫天任星。
调理风水比较花费时间,搞基建就容易多了。谢茂先照着谢神府的规模筑造了宫城,将小林氏闺中故居和未央宫都折叠在匣子里,说道:“若她喜欢,就拆开来住。”
那装着故居和未央宫的匣子看上去就像是小姑娘的玩具。至于为什么这么安排,未央宫毕竟是束缚了小林氏半生的地方,谢茂是害怕太后不喜欢,想要换个环境,才塞进匣子里任凭太后处置。
这样小心翼翼又仔细的准备,可见谢茂确实很在乎小林氏的到来。
谢茂又看着已经仿照谢神府筑好的宫城,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道她喜不喜欢。”
“不喜欢再改就是了。娘娘只要能见到您,就比什么都欢喜。”见这话不能开解谢茂,衣飞石又换了个方式安慰,“娘娘有箭术九说玄功打底,到了天衡未倒、灵气充沛的世界里,很快就能入道。到时候她喜欢什么样的宫室满可以自己安排。”
“这倒也是。”谢茂才安心了,临走之时,把宫城外的土地平整了一遍,随手撒下琼花玉树。
准备好这个暂无主人的星球之后,谢茂拨动了时间轴,与衣飞石一起到了谢朝的太平二十四年。
他二人皆不能直接进入那段时间,只恐将谢朝的谢茂与衣飞石替换重叠,因此就蹲在时间乱局之中,掐准了小林氏咽气的前一秒,谢茂将她从时间线里抓了出来。
太后被抓出时间线之后,身处时间乱局之中,时间停止,身体也停止了恶化衰败。
这么浅浅地一口气,养住了,就不曾死去。
她已经弥留多日,自知时日将近,死前是有感觉的,哪晓得突然换了个地方,身上的不适与痛苦都似乎消失了,面前的皇帝和襄国公也很奇怪……这穿的是什么?飞石脸上蓄的须呢?
“我这是……”太后站立不稳,身下瞬间就多了一张沙发。
沙发她是见过的。茂儿年轻时在潜邸里胡闹,叫匠人打了许多奇形怪状的摆设,她的宫室里也有一套,坐着倒也舒适。不过怕惹人注目,这套沙发被她收在了库房里。等到不怕惹人注目的时候,她也忘了拿出来用了。
谢茂与衣飞石都顺势跪在她身边,谢茂握住她的手,说:“阿娘,你要死了。”
太后:“????”
衣飞石:“……”
“我和小衣都已成圣,现在是来带你回天界享福的。您马上也要死了,就跟我们去吧?”谢茂讲述前事也算简单粗暴,“您若是觉得现在不好,也可以告诉我,您想什么时候走……再往前二十年三十年,您还年轻未嫁的时候也可以。”
这劈头盖脸一顿玄学疯狂输出,把太后震了个目瞪口呆。
她是马上就要断气的人,生理机能弱到了极处,根本经不起这顿毁三观的玄学轰炸。
经过衣飞石提醒,谢茂注意到太后精神不好,连忙化了一颗保元丹为她服下,又说:“这药只能暂时让你恢复健康,您是衰老到了极处,等到了大世界里,再用天地灵脉延寿……”
哪晓得太后用保元丹暂时恢复健康之后,脑子也恢复了清醒,摇头说:“我听说人死之后,将有轮回。我这一生什么都见过了,什么都得到了,还有你这样的好儿子,并没有什么遗憾……”
“娘娘,您所在的世界,是没有轮回的。”衣飞石不得不提醒她。
荡神击的世界,哪有什么轮回?这个世界原本就是虚假的,一旦衣飞石进入终局就会彻底消失。
“没有轮回吗……”太后眼露怅然之色。
“您想轮回也并非不行。小衣是轮回大帝,执掌鬼府,这事能办妥的。”衣飞石不敢说能送她轮回之事,就是怕谢茂共享天伦的念头落空,谢茂却不忍见太后如此失望,又忍不住问道,“阿娘为何想要轮回不与儿子团聚?儿子不孝,阿娘不要我了么?”
这话把太后问得一个磕巴,半晌才说:“你说你和飞石都已成圣,能够接阿娘去天界享福,你们俩从凡人到圣人都能彼此扶持,可见前程无忧,阿娘也没有那么多能力继续看顾你们……”
听起来也不是非要轮回的理由啊?谢茂问道:“阿娘与人有约?”
太后脸颊竟有些红:“约了来世。”
“那是孝烈皇帝,还是沭阳公?”谢茂又问。
太后被问得有些羞恼,嗔了他一眼,道:“与你什么相干?下辈子的事也归你管?!”说得好像她很花心似的,前面一个,后面一个。哼!
“那恐怕是与我有关。”谢茂含笑道,“您说了是谁,我才好去把人带来。”
太后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还能再带一个人?!”
“您喜欢什么人,都能给您带来。阿娘,您要去轮回,喝了孟婆汤,什么也不记得了,那还有什么趣味?就和您现在一样,弥留之时,我去将人带来,治病延寿恢复青春,记忆感情也都还在,不必重新认识一回,相爱一回,与我一起去天界享福,这样不好?”谢茂对太后十分耐心。
见太后满脸欢喜,谢茂还要促狭一句:“您要是想带两个,三个……也不费力。”
“那也不必。”太后依旧有些羞赧地红着脸,却没有丝毫回避之处,“劳烦我儿将张姿带来。他身体强健,又那么年轻,只怕还有几十年好活……我便在此等着他么?”
说着,太后开始打量空无一物的时间乱局,“这地方也太素净了些。”
看样子是真的打算在这里住上几十年,等着张姿寿终正寝了,来与她相见。
谢茂有些好笑,又忍不住问:“您也知道他年轻。若这几十年里又娶妻生子……”
太后似乎从未想过这个问题,被问得一愣,转头就看见衣飞石微微摇头,她便知道谢茂是在胡说八道。不过,她仍旧好好思索了这个问题,说:“他若是娶妻生子,那我就问问他,是跟我一起,还是跟他妻室一起去轮回吧?”
“我前半辈子只心爱一人,求不得白首鸳盟,也想过来世再见。后来与他在一起,他毕竟比我小些,我总要比他死得早些,也不能相伴白头。你看我也说不好这辈子归宿在何处,我既然死了,他见到能陪他下半辈子的人,临了改了主意,我也能体谅。”太后说。
她握住谢茂的手,又拉住衣飞石的手,将二人交叠一处,说:“茂儿,飞石,你们相识于少年,一辈子君臣相得,如今看来也是善始善终,当了神仙也仍在一处。我不知道你们在一起做神仙多少年,就是在谢朝这段时光也是不容易的。我读史也读人,似你们这等交好心爱,前所未见,又何等艰难?便珍惜吧,也不必拿你们的例子去丈量他人。”
谢茂与衣飞石都颇觉唏嘘。
若说太后付出的感情不真挚么?她为了替孝烈皇帝复仇,孤身深宫用尽了城府心血。及至后来与张姿相恋,也算是情真意切。可是,再真挚的感情,也得天意成全。
正如太后所说,似他们这样相识相伴相恋,怎么也拆不散的感情,何其艰难?
“儿子明白。”谢茂握住衣飞石的手,“以后都不会放开他。”
衣飞石觉得被谢茂握住的指根处,两枚婚戒微微有点硌。
“我去给您把沭阳公带来。”谢茂将手一挥,全方位投影再次开启。
镜头直接对准了沭阳公张姿。太后毫无心理准备,看着和自己一模一样的傀儡在长信宫咽气,看着张姿神色冷静地报丧、守丧,谢茂和衣飞石都悲痛都比张姿真实许多。然而,她也只是静静看着。
张姿是个非常古板的性格,平时没什么消遣,太后死了,皇帝准许他十二个时辰待在奉安宫,他就一直在奉安宫陪着,什么也不做,甚至都不会哀哭。
直到谢范闯进来,质问张姿为什么还没有死,和张姿打了一架,太后眼中才有了一丝动容。
太后是不许殉葬的。在她执掌的后宫中,已经有三十年未闻殉死之事,这是她的德政。
谢范问张姿为何没死时,张姿给出的冷淡反应,就让太后知道不好了。她了解这个比她年轻许多的小朋友,如果他不打算殉死,他会和谢范解释原因,为什么不殉死。可是,他没有解释。
果然,谢茂下旨将她安厝旗山陵之前,张姿就禁绝了饮食,准备殉死了。
“你要……”太后看着张姿不饮不食,不自觉地抓紧谢茂的袖子,“看好了时机。他若要震断心脉,一瞬间就够了,外人看不出来……”
“我和小衣都知道他在什么时候自尽。”谢茂安抚道。
太后眼角有泪水滑落:“我不许他殉的。”
衣飞石告诉她:“想来在公爷心中,若没有了娘娘,他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
太后才擦去一滴泪水,突然听明白这句话里的意思,愕然回头看着谢茂,又再看衣飞石:“你……”也替皇帝殉了?!
衣飞石轻声道:“娘娘与公爷的这段感情也极珍贵,娘娘值得,公爷也值得。”
太后捧住他的脸,哭道:“傻孩子。”
她哭的哪里是衣飞石,分明是准备好了即将为她殉死的张姿。
衣飞石殉死本就是谢茂绝不能碰触的痛处,被太后哭了一声,谢茂就显出了几分不耐,你要哭抱着你小情人哭去,拉扯小衣做什么?也懒得慢慢给太后看转播,时间轴一拖,把即将自尽的张姿抓了出来,照例塞了个傀儡搪塞过去。
张姿刚被抓出来,人还是懵逼的,就看见太后捧着衣飞石的脸哭……
“娘娘?!”张姿很麻利地把衣飞石从太后手里“解救”出来,将太后上下打量许久,“臣这是在做梦么?臣……已经死了么?”
那边太后跟张姿解释情况,谢茂把衣飞石拖了过来,擦去他脸上的湿润:“都哭你脸上了。”
衣飞石哭笑不得:“娘娘有些激动。这也是人之常情。”
“那你等着,我先去给你把琉璃带来……”谢茂回拨时间轴,时间倏地回到衣琉璃死亡之前。
衣飞石轻轻拦住他欲抓的手:“若将她从前带走,会影响后边的时间线么?”
“没有衣琉璃,也有张琉璃,李琉璃。”谢茂指尖轻旋,时间又往前拨了两年,“我将她未嫁之前带来。”
“请等一等。”衣飞石改了主意,“她一生皆听父兄安排,从未能自主。我希望有一个未嫁入裴家、未受辱被杀的妹妹,她就要被带出来充作安慰我的工具,她曾经真实遭受过的一切又算什么呢?先生,还请您将即将死去的她带出来,问问她的意见。”
若是刚到新古时代的衣飞石,绝对说不出来这一番话。
封建大家长总希望女眷纯真无知,一辈子宛如温室花朵,出嫁之前由父兄保护,出嫁之后则由丈夫儿子保护,纯洁无辜。可衣琉璃是将门虎女啊!她承受了痛苦,就该得到应有的坚强和力量。
时间轴轻轻一拨,确实安慰了胡乱指婚的谢茂和轻易许婚的衣飞石,那个挣扎着死在裴家的衣琉璃呢?谁还记得她曾经承受过的一切?谁来给她那段经历的补偿?
谢茂又将时间轴往后拨了两年,到了衣琉璃死前的一刻。
因顾忌着当时的情景可能使衣飞石心疼,谢茂并未搞什么转播,直接把心口中刀的衣琉璃抓了出来。衣琉璃的状态和太后一样,时间停止暂缓了身体的衰败,一口气养着绝不会死。
她双目圆睁看着谢茂,和谢茂见得虽少,到底还是认识的,又看衣飞石:“二哥?!”
皇帝和二哥怎么会在一起?我怎么突然见到他们了?我这是死了吗?
“你快要死了。”衣飞石说。
谢茂在一边嘿了一声。叫你嘲笑我,你开场第一句话不也和我一样?
衣飞石几乎复制黏贴了谢茂对太后的说辞,太后没有选择更年轻的自己,很可能是不愿失去与儿子、与小情人张姿之间的记忆,衣琉璃会如何选择呢?她这一段经历毫无留恋之处,藏污纳垢的婆家,人面兽心的丈夫,假惺惺的表姐……她完全可以选择更年轻体面的自己。
衣琉璃问道:“我还能救得活吧?”她指了指自己心口插着的短兵。
衣飞石眼底带了一丝冷光,微微点头:“不会让你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