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知小阿锦的用心,看着他懂事的模样,最终只化作一声轻叹,揉了揉他的发顶,“好,你如此为你母亲着想,我很欣慰。”
小阿锦定定看着他,而后绽开笑,“嗯。”
他们一家人很快便又能在一起了。
“爸爸,咱们先进去吧。”
楚家祠堂,名曰祠堂,实则面积极大,除却高台上摆着几十个牌位的祭祀地以外,下方是一片空旷的区域,可容下楚家近两千名的弟子。
二人在祭祀台下等了少许时候,楚家所有弟子便在柳竟和关安宁的指挥下陆续进入祠堂。因是楚家最庄严之地,又有楚逸在场,所有人皆安静的走进,甚至未发出一丝大的声响。
待所有人站定,小阿锦便松开楚逸的手一步步走上祭祀台,待到台上,便熟门熟路的从一旁的抽屉中拿出三炷香,挥手拂过,香点燃,走到正中央面对所有牌位以楚家之礼鞠了三个躬,“楚家子孙楚穆锦归来,请诸位先祖见证。”
顷刻间,所有牌位皆泛着一道白光直直朝小阿锦身上撞去,看得一旁站着的楚逸一颗心七上八下的,生怕他出什么意外。同时也心惊非常,所有先祖一致认可,这孩子,当是他的儿子无疑!
尽管早便这么认为,真正看到的时候,便是楚逸心底都难以平静,更别说在下方看着的一众人。
楚老太太激动得晃着楚老爷子的手臂,“老头子,这,这,真是我们小逸的孩子……”说着眼泪就“啪啪”的往下掉,“真是上天保佑啊,我们小逸往后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楚老爷子也很是触动,半晌说不出话来,最后只拍拍老太太的手背以示安慰。
待所有光亮从小阿锦身上散开重新回到牌位上,小阿锦才站起身,走到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的香炉前,施展修为,脚离地浮于香炉前,将三炷香插上去,而后转身跃上前方高台,扫向台下众人,“我楚穆锦便是楚家正统血脉,谁人有疑?”
暗紫色锦袍,及脚踝的墨发散落间,小小的孩子立于高台,面色清冷,眸色深沉,辅以修为的声音传遍整个祠堂,楚家子弟皆心神一震。
小小年纪便有此修为和魄力,待长大,还了得?
除却楚天尤欧阳兰及一旁面色越发阴沉的楚枭,包括柳竟关安宁在内的所有楚家弟子皆单膝跪下,气势十足的齐呼:“见过少主!恭喜家主!”
“诸位既认我一声少主,待我母亲归来时,还请诸位亦能尊之敬之。”
“是……”却是断断续续的几声。
小阿锦拧眉,楚逸亦是眉头深皱,“都没吃饭?”
冷厉的声线将众人吓了一吓,齐齐应:“是!”
却无一人心中不惊疑,家主竟对少主的母亲如此在意!突然冒出一个少主便罢,竟还有一个主母,当然像楚家这样的大家族,有个主母也属应当,关键是他们的家主是出了名的不近女色啊,若是这件事在隐世界传开,还不得乱套!
谁人不知那些家族都在打着与楚家联姻的主意。
不过,没有楚逸的允许,这个消息也断然出不了无边海域,便是有诸如楚枭这种对他存有二心的人在,也一样传不出去。
楚家传世千年,修行的术法门类何其多,自然也有类似于禁言一类的术法。楚逸此番未整肃好楚家,不欲让穆芣苡此时暴露于人前,以免给她招去祸端,自然使了些手段保证凡知晓此事之人,出了无边海域便说不出任何关于他们mǔ_zǐ的事情来。
在楚逸打出诀印时,楚枭便有所感。
好一个楚逸,竟连限言术都用上了,果然对那mǔ_zǐ两人十分在意!
要说感触最深的,并不是楚枭,而是楚天尤和欧阳兰。
楚逸用上限言术,他们很高兴,是因为他们的孙子终于会对人上心了。但同时他们也很难过,会用上限言术这种东西,便说明孙子根本不信任他们。
楚逸看着小阿锦,跃过去与他站在一处,视线在他冷静的小脸上顿了一顿。
他看得出小孩对楚家的一切似乎都很熟悉,就像刚才,在没有任何人指点的情况下他便能直接找到香的所在,也知道楚家以何种方法验证血脉。
不用深想他也知道,小孩必不是第一次来楚家,也不是第一次来楚家祠堂。只是他何时来过,他不记得了而已,就像他不记得曾于何时何地与穆芣苡相知相交过一样。
到现在,楚逸哪里还不知道他是失去了一部分记忆,且还是于他的人生最重要的一部分。只是他现在还想不透,分明从未间断的记忆,究竟是如何失去了一段。
收回复杂的心绪,楚逸扫向下方众人,“今次既然都在,本座便将话再重申一遍,本座生平最不喜的,便是心存有异之人。本座执掌楚家之时便说过,但凡有二心者,决不轻饶。不知是本座近些年行事太温和,还是你们其中一些人胆子太大,竟敢于本座的眼皮子底下犯本座的忌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