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篷里的三个人都盯着她。
“好的,我这就准备!”曾泉看着苏凡的脸,好像立刻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说完就已经开始按照数目清点救灾物品,准备装箱。
“苏科长,你们要干什么?”徐科长问。
“徐科长、小刘,你们先在这里守着,到了晚上了,可能不会来太多人,我和曾泉赶紧连夜把东西送到刚刚那个大叔的村里去——”苏凡说完,帮着曾泉的忙。
徐科长和小刘看着他们,也没有要伸手帮忙的意思,就那么看着。
曾泉码好箱子,跑去路对面的一家药店借了辆三轮车和一辆自行车,赶紧和苏凡一起装好车,跟着大叔一起离开了发放点。
“这两个人,疯了吧?”徐科长和小刘道。
夜色,爬上了天空。
苏凡没有想过,自己会做这样的事,从镇上去那个村里的路有多远,她也不知道,一路上就和大叔聊着,曾泉骑着三轮车,苏凡推着自行车,偶尔骑一下。
看着曾泉搬东西可以,可是骑车在这颠簸的路上,却根本不行,苏凡不禁摇头叹息。
可是曾泉一看她这样,就好像是要证明自己很有用一样,努力地骑着车子。
这条路,果真不好走,走走停停,遇到坑坑洼洼的路段,只好把车上的东西卸下来,把车子抬过去了,再把东西装上车。
大叔帮着他们两个,虽然年纪轻,可是苏凡和曾泉完全不如与大叔那么能干。眼看着月上中天了,一行三人才喘着气到了村里。
市政府派来救灾的人把救灾物资连夜送到了自己家门口,村里的老百姓听说了,虽说很多人都已经睡下了,却还是都起来赶到了村口的打麦场里,拿着自家的户口本登记领取。
发放完了东西,苏凡叫曾泉和自己一起去村里看看,看看老百姓的状况。曾泉虽然不明白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可是看着她那被汗水湿透的头发,还是跟着她挨家挨户去看。每到一家,苏凡就用手机拍下照片,和每家人详细了解受灾的情况。
这一夜,等两人走访完所有的十几户人家,时间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了。这个村民小队的队长安排他们住在自己家里,天亮了再回镇上。
苏凡走出院子,来到外面的一棵树下,拨出了霍漱清的号码。她知道现在已经很晚了,可是,她还是决定尽快跟他说。
“你现在就在村里?”霍漱清惊道。
这个点,他已经睡下了,可是,二十四小时开机的人,只要手机一响就会起来。他没想到苏凡竟然大晚上跑去那么偏僻的村落,她一定是跑去实地查看了,这个丫头!
“嗯,我想先跟你说了再回去睡觉。”她答道。
霍漱清坐起身,来到客厅找了纸笔,开始做记录。
苏凡那么辛苦跑去做的调查,他怎么可以忽视呢?
她认真地做着汇报,电话那边的人,既是她的爱人,也是她的上级,是能帮助这些灾民的人。
“还有些照片,我发给你过去。”她说完,挑选了一些有代表性的照片发给了他,霍漱清一张张翻看着照片,浓眉拧在了一起。
这就是南城县报告的灾情不重的样子吗?
“还有什么?”霍漱清问。
“呃,大致就是这样了,不知道其他的村里是不是这样的情况,我还没来得及了解。”苏凡道。
“嗯,我知道了,我这就让他们派人赶紧去这三个村。”霍漱清道。
苏凡的心,猛地轻松了,好像自己这一晚这一路的艰辛都有了价值,太好了!
明亮的月亮就挂在头顶,乡下的夜晚,即便是夏夜,也让人觉得冷,她禁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着凉了?”他忙问。
“还好还好,刚刚有一阵风!”她捏捏鼻子,道。
“你,怎么样?”他问。
“我没事,就是觉得累,看来真是要好好锻炼身体才行!”她笑着说。
头顶漆黑的夜空,那么的辽阔,而这个世界,安静极了。
“你怎么这么鲁莽?那么远的路,大晚上的,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他这才怪怨她起来,“你就坐在镇上跟老百姓打听就够了,跑那么远——”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现在谣言那么多,要是不亲眼去看,我怎么知道自己听到的是真是假。要是你听了我虚假的情报就做决定,万一犯错了怎么办?”她打断了他的话,道。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
霍漱清担心父母起夜会发现他还没睡,就小心地走回自己的房间关上门,道:“丫头,就算我犯错也不要紧,我有机会弥补,可是,你和孩子——”他背靠着门站着,望着眼前深深的黑暗,“要是你和孩子有了意外,我怎么弥补?”
她的心头,涌出一股热液,这才有了后怕。
自己,的确是太,太鲁莽了!
“对不起,我,我,我以后,以后,再也不会,不会这样了。”她低声道。
“傻瓜!”他好像是深深呼出了一口气,良久,才说,“都是我的错,不该让你,不该让你做这种事的!”
“你别这么说,我,我没事的,我现在给你打电话,不就是好好的吗?而且,”她望着远方,脸上浮现出浅浅的笑容,“能够帮到别人,真的是很幸福的一件事!”
他无声地笑了,道:“就算是再怎么幸福,我都不允许你再这样冒险了,苏凡!”
她含笑不语,旅游鞋的鞋尖在地上踢着。
活了将近二十五个年头,苏凡从未像此刻这样内心充实,她知道,这样的充实来源于深深的幸福,不止是帮到那些灾民的幸福,更是帮到霍漱清的幸福。她终于,终于能给他帮忙了,她不再是一个只会陪他上床的人,而且,她还能做更多!
此刻,苏凡觉得自己好像离他近了一些,心理上近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