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越紧张越出错,连着敲了三遍合计,张苏静觉得自己的脸都能烙饼了。
平时算合计时,那么多车一个月的票子累计下来,她不但算的速度快,而且基本上就没出过错,今天只是算一个车十几天的拉料合计,竟然接二连三的失误,她简直快要没脸见人了。
就在她自己跟自己玩命较劲儿的时候,洪金秋手机响了。
洪金秋看了眼来电显示,赶忙站起身,对着李丰打了个招呼,避出去接电话了。
等屋子里就剩下了张苏静和李丰两个人的时候,李丰突然问道:“我听着你好像有点咳嗽,是不是生病了?”
李丰的声音很轻缓,配上柔和清润的嗓音,显得格外温情。
张苏静支支吾吾的应着:“是,是有点着凉了,嗓子发炎。”然后,轻咳两声,清了清嗓子。
“票子太多不好算吧?”李丰伸手从一旁拿过刘丽娜的计算器:“我帮你算几张。”
张苏静说:“不用了,我自己算就行。”
李丰从她手底下分走一半票子:“没事,两个人算也容易些。”
剩下的薄薄一沓单子,张苏静分分钟算出合计写在一旁的纸上,抬起头,就见李丰手法娴熟的已经敲到了最后几张单子。
等李丰算出合计数,张苏静把两组数字加在一起,确定和自己之前算过的合计对上了,这才填在统计表上递给李丰,客观而中肯的评价:“你敲计算器手法很熟练!以前练过?”
李丰抬头看着她一笑:“我以前干过一阵子测量来着,那时候整天就是和数字打交道。”
“哦?后来呢?你是怎么换的岗位?”张苏静问道。
对于李丰,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多的好奇心,总是想多知道点他的事情,而且李丰相对丰富的人生经历对于她而言也的确特别有吸引力。
李丰把计算器放回刘丽娜的桌子上,淡淡道:“我在测量呆了半年,带我的主任在年会的时候,把我推荐给了当时负责新建项目部的栾经理,我就在栾经理手底下干了三年。”
“那你可挺幸运。”张苏静问:“那个栾经理对你好么?”
李丰点点头:“挺好的,他性子特别严谨,对待工作也认真负责,教我那会儿虽然很严厉,但是我从他那儿还真是学到了不少东西。”
“那,你后来怎么不跟着栾经理了?”张苏静问。
李丰伸手从口袋里掏出烟盒:“他后来出了点工程事故,就从公司走了。我那会儿想跟他走来着,他不肯带着我,我没办法就留在公司了。”
他仍然是那样一副平淡的语调,只是这句话结束时,张苏静注意到他点烟时,眉头微微蹙起。
遗憾,或许还有不舍,是的,他必然是遗憾的,否则他也不会在提起栾经理这个人时,露出这样的表情,就仿佛空口吞咽下一片没有糖衣的苦药。
张苏静无意识的转着手里的笔,绞尽脑汁的想找什么话来安慰一下他,或者巧妙不着痕迹的转移开话题:“那什么。。。。。。他不带着你其实也是为了你好。。。。。。他肯定是看出来你的潜力了,知道你在公司将来肯定能干出点名堂来。。。。。。”
李丰半垂的眼睫忽而抬起来,目光看向张苏静,似乎对她说的这几句话感到惊讶。张苏静在碰到他视线的前一刻借着整理票子,低下了头,任由那直白如水的目光落到她的头顶,溅开来,激起她身体里本能的各种敏锐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