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是吃的,都卖得很好。
尤其是黄酒,还未摆到柜台上,就没了。省直单位的后勤人员,都拿着局里的
批条来拉货,就这样还得排长队呢。
还有几个熟人,托她从厂里购买。
她抹不开面子,就应下了。
可厂里供货紧张,只好走分厂那边。
可那边的运输却不大方便。自从去年冬天青沙河上开始修建大闸,水路就不是
那么通畅了。走陆路运输费用高,分厂出产的黄酒大多就近销售了。
最后,还是章家爹帮忙,托人给她捎过来一批,才算解决了难题。
进了门店之后。
她让春娃坐在桌子后面,老老实实地呆着。
可春娃生性好动,是一刻也闲不住的。不一会儿,就自己溜达开了。她和顾客
刚说了几句话,一转身,见桌子后面空了。
“娃没了?”她心里一惊。
可左找右找,就是不见人影。
吓得她顿时冒出了一身冷汗。
春娃不见了。
店里的同事们也帮着找。
最后,在后面的仓库里找到了他。
他躲在一只纸箱子后面趴着,撅着小pì股,两只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见娘来
了,就一骨碌爬了起来,还高高地举着小手,嬉皮笑脸地嗷嗷着:“娘,藏猫猫,
藏猫猫……”
“春娃……”她扬起手来,想扫pì股揍两下。
可见春娃一脸天真的样子,心又软了。
在家里,冬娃常常带着弟弟一起玩。
春娃最喜欢的,就是藏猫猫。他喜欢钻进大床里,拱到被子下面,让冬娃来找他。
他玩藏猫猫,是想哥哥了么?
徐甜甜揪着春娃出了仓库。
她弯下腰来,给他掸了掸身上的土。又掏出手绢来,擦了擦小脸,这才严肃地
说道:“春娃,出了家门可不能藏猫猫了……刚才,娘找不到你,急得这里疼……”
说着,指了指心口。
春娃听了,瘪了瘪小嘴,不吱声了。
他定定地看着娘,一头扎进她怀里,嘴里嗷嗷着:“娘,我给你揉揉,以后再
也不吓你了……”
“春娃……”她搂着春娃,亲了亲,给他戴好了棉帽子。
心里想着,这娃这么皮,娘可真是受累了。
等娃上了托儿所,是不是会好点?
*
腊月二十八,抒文放假回来了。
黄昏时分,他拎着大包小包一进门,就听说了这事。
平日里,他一向和气,从未动手打过孩子。对春娃,也是无可奈何。这娃娃就
是这性子,长大了会不会好一点?
晚上,他倚着床头,揽着甜甜。
低声说着话儿。
他攥着她的手,揉着,暖着。先问了问冬娃,接着又说起了春娃。
“甜甜,春娃实在是太皮了,以后就送到部队上吧?”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虽然心里还是希望他能考上大学……可到了那个时候……”
说到这里,徐甜甜不禁摇了摇头。
到了那个时候,哪里还有大学可上?
等春娃小学毕业那年,大运动就开始了。那时高考已经停了,“chā队落户“搞得
轰轰烈烈的,普通人家的孩子想通过推荐上大学,连门儿都没有。
她可不想看到自家孩子“上山下乡”,去农村接受再教育。她认为那纯粹是浪费
时间,对孩子们的成长也没啥好处。
如果能去部队上,怕是最好的出路吧?
可想入伍,又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