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拜起年来。
徐甜甜他们几个,也跟着爹和婶子去了西边院里。
一个一个跪在毡垫上,给长辈们磕头行礼。小娃娃们磕了头,都得了一个红
包,里面包着一枚铜板。
冬娃一下子得了几个,高兴得pì颠pì颠的。
见人就磕头,弄得她也哭笑不得。
这小小年纪,咋就财迷起来了?
这么爱钱,以后可咋办?
在村里走了一圈,徐甜甜就带着冬娃回了院子。
大年初一,讲究颇多。
什么不兴动刀,也不兴摸针线活儿,反正啥都不能干,她也乐得清闲。
于是,就歪在床上,想好好睡一觉。
可头昏沉沉的,心却静不下来。
这一年来所发生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历历在目。
其中也不乏难事,可她还是撑了下来。
搬到镇上之后,虽然还是吃杂面饼子,可偶尔也能吃顿白面了。
生活是越来越好了。
可如今的太平日子,和那些保家卫国的将士们分不开。
想着那场正在进行的战争,心里微微一沉。
此时此刻,二哥是不是又上了前线?二嫂是不是还在后方医院里值班?
还有叶先生,是不是在写战地报道?
一想到叶先生,心里就有些纳闷。
叶先生回城后,不是和那位女学生成亲了吗?
怎么舍得参军入伍?
上次来信,叶先生只说了近况,却只字未提结婚之事,难道出了什么变故?
也就是说,那拖后腿的怕是没了?
徐甜甜心里一松。
如果真是这样,对叶先生来说何尝不是件好事?
*
除夕之夜,国内是太平的。
而远在异国他乡的志愿军战士们,却度过了一个不平静的夜晚。
这段时间打打停停,战事陷入了僵持阶段。
对除夕这样的重大节日,敌方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这一晚,叶抒文是在防空洞
里度过的。当警报响起时,他顾不上去收拾稿件,就冲了出去。
这场轰炸,来得格外猛烈。
大型轰炸机一拨又一波,扰了整整一夜。
到了天明时分,才停了下来。
叶抒文和几名记者,还有指挥部的文职人员挤在一起。在冰冷cháo湿的地洞里,
大家背靠着背,相互取着暖儿。直到警报解除,才从防空洞里出来。
回到驻地,只见记者站一片狼藉。
他们住的那间屋子也被炸了一个大洞,好在没有人员伤亡。从废墟里,他和战
友们一起扒出了被褥,就搬进了临时帐篷里。
今天,正好是大年初一。
北部山区,格外han冷。
在帐篷里,战友们用开水冲了一茶缸子炒面,拌了拌,就趁热吃了下去。
叶抒文一边吃着,一边想着。
这样的饭已算是不错的,至少有热水。而那些守在坑道里的战士们,连喝水都
很困难。平日里都是吃着炒米、炒面,就着雪水直接吞咽下去。
条件有多艰苦?
可想而知。
战争是残酷的。
可保家卫国,拒qiáng敌于国门之外,是每一位中华儿女的神圣职责。
来到这里,他毫无后悔之意。
他坚信,正义之师终将取得最后的胜利。
看看目前的战事,打打停停。
敌方的反攻,已被成功地遏制住了。前线打不动了,就在谈判桌前坐下来,与
我方谈起了条件。见谈不拢了,就继续开打。
这种假模假式的作派,堪称纸老虎。
而我志愿军战士,一不怕苦二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