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多亏了爹,采纳了她的建议,举办了一场新式婚礼。
否则,即便想省也省不下来。
按照老礼儿,主家是要摆三天流水席的。届时,全村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来吃,
家里备了再多的东西,也格不住这个吃法啊?
以前,就听说乡里的红白喜事吓人。
唯有亲临了,才能体会到这种“盛况”。
一场下来,家底就被掏空了。
也难怪乡里人娶亲不容易。
更不敢轻言离婚。
因为这一场花费实在是太大了。
家里新添了一口人。
爹的嘴就没再合拢过。
而婶子进了门,却一点也不见外。
第二天一早,就把他们几个小辈叫进了堂屋。
一人包了一份见面礼,还爽快地说道:“冬娃他娘,你们几个也不用改口,就
继续喊我婶子吧?等到啥时候想改口了,再改也不迟……”
凤芝一听,松了口气。
现在让她喊娘,她可喊不出来。
而启康也是如此。
倒是冬娃嘴甜。
张口就喊了声:“nǎinǎi”
把崔腊梅乐的,又给加了一份儿礼钱。
徐甜甜代冬娃道了声谢。
心说,冬娃的性子倒是好,一点儿也不认生,也知道跟人亲。
等以后长大了,一定不会吃亏。
*
虎头村的“土改”开始了。
农协就像打了jī血,天天动员乡亲们来村公所里开会。
一到会上,农协会长章启良就神采奕奕地站在台上,先讲讲国内形势和土地政
策。接着,就讲起了阶级剥削和阶级压迫,说现在由政府给咱穷哥们撑腰,广大的
贫雇农兄弟们都翻身得了解放。
底下的乡亲们,听得似懂非懂的。
心说,这乡里乡亲的,哪能分得那么清楚?
村里的穷家穷户们,自己没地,去租了东家的地来耕种。
按季缴纳租子,不是应当应份的嘛?
还有东家,地多人少,请几个长工来家里干活。
管吃管住不说,还给长工们分些粮食养家糊口。
这不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嘛?
咋就成了剥削压迫了?
要知道,给东家们扛长活,可都是争着抢着的。
那些干活不出力的,即便想当长工还当不上呢?
至于会上提到的那些打骂克扣,毕竟是少数。
反正,在青沙河流域,庄稼把式可是很吃香的。除了镇子上的那些地痞恶霸,
还真没听说哪家土财主敢欺男霸女,横行乡野?
倒是前几年,乡里抓壮丁时,那些乡长和保长们做了不少坏事。
也搞得乡民们怨声载道,到处躲藏。
可那些事,早已经过去了。
那些乡长、保长们也大多跑路了。
即便想算旧账,也得找到头才行啊?
底下的众人虽然心有疑问,却没人敢开口。
土改工作组,一连宣传了十多天。
可虎头村的乡亲们,还是不知该如何着手?
章启良一见,就和工作组商量了一下。
决定先划分阶级成分,再继续动员。
按照“土改”政策,虎头村的八百多户村民,被一一划分了家庭成分。章存林家
连带着几个儿子,都被列入了中农,而且还是“中中农”。
比起那些被划成富农或地主的,真是好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