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那白衣男子身上的气息太干净,眼神太清澈。
靠。
云初气得牙痒痒,生平第一次除了在景元桀那里,还没这般挫败过。
云初又懊恼的在原地跺了跺脚步,最终还是朝着青衫男子的方向而去。
为今之计,也真的只能从那青衫男子身上下手了。
“主子英明,云初小姐果然发现异样。”
“走吧,主子这样做,自然有其用意。”而远远的,见得云初离开,有声音轻细的传来。
于是,空气中,又复如常,花楼里,笙歌不断,笑语不断,方才雅室坍塌的不过一场小闹剧,发生迅速,处理也让人叹之神速。
云初很快的停在一处屋顶。
因为,她听到了屋内传出了熟悉的女子轻笑声,正是方才那几名把青衫男子带走的女子的声音。
此时软哝轻语,香气靡靡,云初揭开一片瓦,看着屋内。
屋内,青衫男子此时紧闭着双眸,躺在香气馥郁,精致繁复的床榻上,气息均匀,一丝醒来的迹象都没有,当然,外衫已经被脱掉,只着了中衣。
云初见着,面上露出一丝笑意,方才不是想让她和那白衣男子生米做成熟饭吗,她现在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加倍奉还。
而床榻边,此时几名女子围着,正在窃窃私语,掩唇轻笑。
“你们说,要不要禀报妈妈啊。”
“我看,就不要了吧。”
“可他这样一直睡着……”其中一名女子说到此处,掩唇一笑。
云初在屋顶上看着几名女了在那里一脸yín呷的说话,终于,面上眉心蹙了又蹙,我说这些女子要动手能不能快点。
要知道,盘丝洞里的妖精们之所有没有吃到唐僧肉,就是因为太磨蹭,万事一磨磳可就……
果然。
屋顶上,云初这还没想法还没完,便见床榻上,方才还睡得沉然,不见一丝异动的青衫男子突然一个翻身,已经自床榻上起身,而随着身姿一动,衣袖一拂,屋子里,方才还温柔笑语的几名女子顿时声音一止,动作一顿。
很明显,被点了穴。
“这里是哪里,你们是谁的人。”与此同时,那青衫男子已经两指掐住一名女子的咽喉沉声质问。
方才还温香软玉,浓香绵绵的房间里,不过几瞬功夫,便是杀意凛然。
那女子咽喉被掐着,吓得面色煞白,惊恐的睁大一双眼睛,唇瓣颤抖的动了动,发不出声音。
男子眸光厉寒的一敛,手指松了松,那女子这才发出一丝轻呜声。
“说。”那青衫男子眸光阴狠,只是注意看,可以发现,看似气势如虹,可是眼底却有血丝,呼吸也较为浊重,显然是强行自沉睡中醒来所致,内息不稳。
屋顶上,云初也没着实没料想到这青衫男子会突然醒,又突然这般快速的反应,就在方才那一刹,她还以为,这男子方才也是装的,差点气得要下去杀人,可是再一定神,看到男子眼下这反应。
很明显,这男子晕过去之后的事情是丁点都不知道,不过,天性的警觉让他强行运致内力自沉睡中醒来……
这一瞬,云初是微微呆然的。
上一世,她曾听训练她们的导师说过,但凡这种被药物彻底所迷,若不是如她们这般,自幼经过严格训练,普通人是极难醒的,就算武功盖世,也难之又难。
更何况,这可是她云初亲手下的极度致睡的迷药,那白衣男子为何没晕,她不知道,也来不及弄清原因,但是,这个青衫男子却……
扪心自问,此时此刻,就算是她,如果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中了这迷药,就算强行撑破,也不会这般快的时间……
而这个男子一看身家富贵,气质不俗,又有那般气势不低之人为他所用,话语间的尊崇并不是受人胁迫所致,是真正的听其命。
这样的人,如何会自小受这些……
所以,云初眼底光束流转,没动,继续看着屋内。
“这……这里是……明月楼啊……我们……我们……就是这里……的姑娘。”这时候,那男子掐着女子的手又松了松,眼底那阴沉的光色也一瞬一瞬回复,那女子这才吭吭巴巴把话说出来,眼底此时此刻,哪里还有半丝对这贵人的垂涎攀附,能保住命就不错了。
“很好。”而那青衫男子听女子说完,唇角突然掠过一丝冷意,又扫视屋内一圈,面上笑意一点一点拉开。
不好,云初看着青衫男子的表情,当即就欲出手,身子,却是一僵。
被点穴了,而身旁,身后,四周,连一丝鬼影都没有。
云初瞬间,眸光清寒,正欲以冲破穴道,却见屋内,剑起剑落,不过瞬息,已经血染一片,方才还活色生香,温香软玉的几名女子已经倒在地上,血腥弥漫。
而那青衫男子站在屋中央,将不知从哪里变出来的剑又瞬间掩回袖中,几步走至一旁,拿起自己的外衫,动作快而速的套上,然后,房门却在这时候被人推开了,然后,又快速合上。
一名身着紧身黑衣的女子站在门口,看着那男子,声音微微不悦,“听说你找我。”
看着突然出现的屋内的女子,云初这一瞬不管是本身僵滞不能动,还是如何,面色沉暗如墨得都不太想动。
云花月,她竟然出现在这里?
云初黑白分明的眸光流转,长睫掩下,一片青影,不管是谁点了她的穴道,也不管对方有没有恶意,很明显,现在,屋内的两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而屋内,那青衫男子这才回头看向门口的云花月,面色如常,“这就是你的配合,现在才到,让我差点……”
“难道谁还能你吃亏?不是说在二号雅室,结果怎么到了这里?”云花月依然是那幅闲谈的样子,虽然语气微微不悦,却也叫人生不起气来。
那青衫男子这才走至一旁坐下,有些挫败,“发生一点意外。”
“意外?”云花月面色变了变,却是上前一步,径自越过地上的尸体,睛神都未暗淡一下,“你此次进京带了这般多人,还会发生意外?”
青衫男子显然被云花月这语气激怒了,“没有云三小姐在云王府坐享其成这般好运。”
云花月敛下面上一丝不悦,似乎不想和男子争论,声音极为平静,“厌胜之术是你所为?”
“是又如何?”那青衫男子闻言,连眉毛都未挑动了一下,不知为何,云初总觉得这青衫男子哪里有一丝异样,可是,到底哪里异样,又说不上来,虽然,很明显,他和云花月是一起的,不知为了什么目的,合谋一起,可就是觉得他的态度……
而此时,云花月闻言,上前下步,一贯文弱贤静的声音也高了高,“你这是在自掘坟墓,还是想过河拆桥,厌胜之术,你存何居心。”
“你不是想在云王府站稳脚跟,那就必先将如今炙手可热的云王府大小姐拉下来。”男子回答得理所当然又薄情冷血。
云花月闻言,面色沉暗,“我说过,我并不打算动云初,有些事,她自己一步一步也会将自己陷入,而且,你今次这般一为,乱了我的计划不说,我父亲可是半点都没有怀疑过云初,你这一切不过是白用功。”
闻言,青衫男子耸耸肩,平凡的五官上也有不一样的光彩,“那算是我低估了你父亲对你姐姐的在意了吧。”
“我不懂你的目的,你不像是会做这白用功之事的人。”云花月上前一步,语气里已经有着明显的质问。
“本公子行事,又岂是全要给你交待的。”青衫男子突然闭上了眼睛,似乎在凝气聚神。
云花月看着男子,面色沉着,美眸里波光涌动,似乎在想什么,好半响,这才有些试探道,“不要告诉我,你此次进京的目的也是为了云初,想……”云花月声音不自觉的沉了沉,“得到她。”
“呵呵呵……”闻言,青衫男子却笑了,笑声悦朗,“如果你那个姐姐是个美人儿,本公子倒是可以多看一眼。”
云花月听着男子调笑的语气,似乎松了一口气,“那今夜之事,我不多问,一切照原计划进行。”
青衫男子唇瓣勾起一丝冷笑,点点头,“不过,我倒是好奇,你所求的到底是什么?”
“想要得到这世上最让人仰目的人,那就须得与之同登高峰。”云花月道,字落有声。
而屋顶上,云初看着这一瞬说着自信无比的话,整个神色也无比毅然的云花月,呼吸却是轻微一滞,眸光涌动之时,更是停留在云花月方才那句话里,什么叫做“她自己一步一步也会将自己陷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