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尽数黑下,外面的树林里除了风声,什么都没有了。
石洞里又凉又黑,秦如月怕燕弃麟的伤口恶化,便把他给拖了出来。
月色下,燕弃麟的脸色因为牵动伤口而苍白无色,站立在夜幕之中,飒然一身的悲凉油然而生。
侯府沦陷,他身负重伤,这下,可真是无处可去了。
秦如月坐在石头上喘息,接连两天的透支体力,彻底夺走了她最后的一丝意识,倒在石头上竟然昏睡了过去。
睡梦中仿佛听见了脚步声,秦如月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
入眼处燕弃麟蹲在地上,眼前有一个不明显的火堆,可是在这种地方,就算是一片火星,也会成为巨大的目标。
燕弃麟在火堆里扒拉着,而此时她发现,火堆旁边还有一个人。
秦如月睁大了眼睛,从石头上坐起来,愣了半晌。
“杜老板。”
杜成林围着火堆而做,他面色肃穆,却带着往日的温和,闻言温声说道:“夫人,你醒了。在下听说侯府落难,实在担心不已。一路追寻,恰逢侯爷在此地营火,便赶了过来。”
秦如月心生感激,在这个时候还能有人为侯府考虑,实在难得。
“方才我与侯爷已经说过,此次侯府落难,实乃避无可避,侯爷身上有伤,此番也并无去处。在下自作主张,修书一封,请侯爷带着前往洧川,雁荡山匪寨寻我大哥。我大哥素来忠爱仁义之士,望能助侯爷渡过难关。”
秦如月接过书信,仔细看过,上面是杜成林的亲笔书信,语句诚恳,字字用心,这封书信的情意,重于泰山。
“多谢杜老板,你这一封书信的情意,我夫妇必然铭记于心。”
秦如月将书信收好,杜成林这才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早先还以为,侯爷会不同意。在下实在心有忐忑,如今侯爷能够相信在下,也让在下心里舒坦。”
燕弃麟轻咳一声,将烤好的地瓜摘出一个递给杜成林,“杜兄说哪里的话,先前是本侯刚愎自用,狂妄自大了,令兄乃人中豪杰,若能奔赴,本侯也是荣幸之至,况且如今我也是落难之徒,能承蒙你们兄弟二人照拂,感怀铭心。”
杜成林点点头,三人目光诚恳,相对一笑。
杜成林悄悄带来了马匹和一些粮食,又带了一身干净衣物,这般妥帖更让秦如月心中感动。
“先前我大哥手下的人落难京城,多亏夫人上报了皇上,大哥得知此事铭记于心,在下也感恩戴德,这点举手之劳,夫人侯爷不必挂怀。待与我大哥接洽安妥,记得给杭州书信,在下会在这里派人看着神英侯府,若有消息,书信平安。”
燕弃麟重重的一点头,缓缓爬上马背,秦如月穿着柔软的皮靴,牵起缰绳,顺着官中小路往南而行。
杜成林的身影越来越远,直到一直看不见了,燕弃麟才回过头来。
这几日的一波三折,让两人心中五味杂陈,一时无话。
燕弃麟不能受颠簸,秦如月便择了平整的小路,牵着马匹缓慢的往前走着。
所谓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只有先把燕弃麟的伤治好,两人才能加快行程赶到洧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