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澈听朱七爷将当前局势说得一回,眉头略沉,过得半响道:“慎王在蜀地被抓,怕是个局。”
陈皇后想抓卫静姝威胁李君澈尽心救下赵德礼是人之常情,可卫静姝出了京都,她还这般劳师动众,只怕就不是救赵德礼那般简单的事儿了。
王景硕自也盯着京都的情形,对李君澈之言颇为认同,便道:“世子爷此番往蜀地去只怕凶多吉少。”
李君澈没说话,何止凶多吉少,怕是九死一生。
念着卫静姝,他那一心想要往蜀地去破局的心思倒是生起了犹豫。
可若是不去,往后若是生了事儿,只怕更加没得主动权,只得任人宰割。
见李君澈面染愁色,朱七爷同王景硕都没再说此事,叫小丫鬟提了食盒来,便转了话题道:“爷也用些膳垫垫肚子,咱们过半个时辰便上岸,乘马车出通州。”
因是早有准备,船上有面有肉,赵尔容卸了首饰,捞了衣袖亲自下了锅鸡汤面。
卫静姝闲来无事便在灶头添柴火,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
面儿将熟,便已是香气飘飘,卫静姝吸了吸鼻子,面上笑意盈盈,不等面条放凉,便急急忙忙吃了碗下肚。
赵尔容一边叮嘱她小心烫,一边叹气:“夫人这是吃了不少苦头。”
卫静姝低着脑袋忙得很,也没说话。
待一碗汤面尽数下肚,这才满足的掏了帕子抹一回嘴,又问:“还有没有?”
赵尔容做了一锅,自是管够,闻言还当她没吃饱,忙笑道:“有的,我这就去给你盛。”
卫静姝面色一红,连连摆手:“不用了,不用了,我,我是想着给世子爷盛一碗。”
她这几日颠沛流离,没吃好喝好睡好,李君澈自然也没好到哪儿去,虽不过是碗面,可也念着他的。
赵尔容一愣,随即笑道:“我已经让人给送过去了。”又道:“夫人同主子爷的感情真好。”
卫静姝含含糊糊的点点头,自没好意思说,往昔也有不好的时候。
那会卫家遭难,她都恨死李君澈了,巴不得与他同归于尽了。
过得半个时辰,画舫重新靠了岸,卫静姝一件披风从头罩到脚,只余得一双眸子,叫李君澈牵着快速的上了马车。
不过片刻马车便启动,往城外行去。
通州不比京都,除了正儿八经的城门,还有几处隐秘的小道能出城。
卫静姝靠在车壁上,浑浑噩噩的有些困意,李君澈却是稳坐不动,直到马车出了城,他这才突然开口道:“沅沅,你不若跟赵氏一道去吴州罢。”
卫静姝困得厉害,可也叫马车颠簸得没法深睡,闻言整个人一惊,睡意瞬间散去,睁着朦胧的眼儿便问:“为何?”
不待李君澈回答,她自个又反应过来,脸色一沉,不悦道:“你去哪我就去哪,想把我撇开,门都没有。”
她能从世子府逃一次,自然也能从吴州逃一次。
上一世她就是叫李君澈算计得满满的,直到自个死了都不晓得真相,这一世哪里还能叫他如愿,哪怕真有那么一日,她也不乐意丢下他一个人。
许是李君澈早就料到卫静姝会是这样的反应,倒也没再说话,只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笑了笑。
卫静姝生怕他又使甚个阴招,将她困住,不能跟着去蜀地,忙蹭到李君澈身边,挨着他的肩头撒娇:“说好了啊,你可再不能丢下我不管了。”
说着又眨了眨眼睛,愣是没挤出两滴眼泪来,只得咬唇,肉麻道:“自从你偷了我的心,我便再离不得了你,若是你强行将我丢下,那我同行尸走肉有甚个区别。”
除却偶尔在床第间说几句这样的话,卫静姝平素自来不这般肉麻,李君澈听得心里舒坦,想笑却又忍住了,崩着脸不说话。
卫静姝急了,一咬牙又威胁他:“你要是敢丢下我,我,我就死给你看,必然叫你替我收尸……”
“好啦。”李君澈见她越说越不像话,捏了她面颊上的肉,叹得口气,一本正经的道:“你这样会闯祸,我哪里敢随便将你扔下,不过是问问你意见罢了,作甚这般大反应。”
卫静姝气哼一句,也伸手捏了李君澈的面颊:“你这人甚个事儿做不出,对别个狠也就算了,对自己也狠。”
又噘着嘴往他怀里一钻:“反正,我就是狗皮膏药,死也要黏着你。”
李君澈将她拦在怀里,勾着唇连连笑:“好好好,好大一块狗皮膏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