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静姝一直畏佛光,如今怀着孩子,便更加不敢放肆,李君澈便留她在殿外,自个亲去求了两个平安符。
他将其中一个装进卫静姝随身携带的荷包里,另外一个便也塞进自个的腰封里头。
“都要平安喜乐。”
求佛未必就能心想事成,可求的却是个心安,卫静姝也不例外。
她捏着荷包,看向李君澈点一点头,却甚个都未说。
到得要出发的头日,李君澈复又陪着卫静姝回了一趟国公府,不过吃吃饭,叙叙话,多的话谁都不曾提起。
夜里头夫妻两个挨在一处,李君澈便从屋里头的暗格里取出个黑漆雕花木盒来。
卫静姝在这屋里住得这许多日子,从来不晓得还有暗格,见他拿出东西来,还有些惊讶,目光落在那漆盒上,笑了笑:“莫不是私房钱吧。”
也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李君澈哪有甚个私房钱,雍靖王养兵马那么大的开支,李君澈私下不少产业却也都拿去填空缺了。
手里头剩的那些除却支撑世子府的开支,便都是卫静姝的了。
王映芝管着府里头的帐,卫静姝手里捏的却是李君澈外头的大帐,进出来往一笔笔的都要从她手头过。
李君澈脱了鞋上榻,将盒子递到她跟前,也跟着笑:“看看就知道了。”
卫静姝心存疑惑,将盒子打开来,却见里头躺着一支象牙簪。
簪子样式简单大方,瞧着同寻常的簪子也无不同,可上头却雕着不知名的纹样。
卫静姝看他,也不说话,她的金银首饰都是用箱子装的,这支象牙簪虽贵重,但也不出挑,没得惊艳之处。
李君澈也不解释,只道:“给你的。”
卫静姝将簪子拿起打量一番,想了想这才问:“莫不是传家宝吧。”
大户人家有甚个传家宝再正常不过,有些是传世代嫡子嫡孙,有些是传儿媳。
“算是吧。”李君澈一笑,这么解释也没甚个不对的,只又加了一句:“这些可都是为夫的命根子,你可得护好了。”
“哦。”卫静姝应得一声,将象牙簪重新放回匣子里头,也没觉得哪儿奇怪的。
象牙簪虽贵重,但也极少有人拿来当作传家宝的,但是又想起雍靖王府的祖上也非世家大族出生,将这簪子拿来当传家宝,许是有别的用意也说不准。
该交代的也都交代下去了,天儿一亮,卫静姝便要叫李君淳护送着回云州去。
两人都没得睡意,只躺在一处,细细的说着话儿,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的也不是要紧的事儿。
冬日里天亮得晚,卫静姝何时睡着的也不晓得,可待她醒来,李君澈却没了身影。
院子里吵吵囔囔的,正是丫鬟婆子们将东西搬出去装马车。
卫静姝叫摘星揽月伺候着梳洗一番,连早膳还未来得及用,李君淳便急急而来。
隔着一道帘子,他声音沉稳,不带丝毫反驳的道:“嫂嫂,天儿冷路上不好走,早膳已经着人送上马车了,咱们这会就出发。”
卫静姝心生不喜,她从醒来就未得李君澈只言片语,更莫说见着人了,蹙着眉头应得一句,又着款冬去问问李君澈去了哪儿。
款冬才撩了帘子,就叫李君淳拦了:“不必多此一举了,大哥此时正有要事在身,去了也未必能见到了。”
说着又递了封书信叫款冬拿进屋。
信中字迹潦草,简简单单只言片语,卫静姝粗略看得一眼,满是失落,可到底还是将书信收起,罩了狐毛披风出了门。
马车行一个时辰往通州码头去,再趁着未下雪的天时,走水路去云州。
车厢里头烧了碳盆,摆了两碟点心同一盅汤水,一看便知准备得极是匆忙。
款冬同忍冬伺候着,都忍不住啐两句。
款冬一边将冷掉的点心收起来,一边道:“世子妃怀着身孕呢,这些就别吃了,一会瞧瞧哪儿又卖热食的,买一碗来。”
卫静姝点一点头,也未说话,她虽然不挑吃食,可自打怀了孩子,却又不一样,两碟凉掉的点心,同一盅半温的汤水如何下肚。
马车还未出城,行至热闹的街道时,分明叫人流阻了道,走得极慢。
忍冬从荷包里掏出几个铜板出来,撩了帘子瞧得一眼李君淳没往这边看过来,便连忙道得一声:“奴婢去买点吃的。”
随即便迅速的跳下马车,钻进人群中。
不多时,忍冬又从人群里钻回来,双手空空不说,额间沁着汗,唇色发白。
卫静姝就着手里温热的果茶喝得两口,见她这模样便问:“荷包被人扒了?”
忍冬连忙摇头,匀了匀气息,压低了声儿道:“奴婢见大老爷被官兵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