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璟国公卫长益目光不善的瞧过来,他也不惧,眼珠子一番便对卫静姝道:“杵这儿作甚,去看看子修。”又道:“身上必定受了伤,请个大夫瞧瞧。”
佟老夫人不喜卫仁的忤逆,眉头一蹙,也道:“去吧,快去快回,一会过来用膳。”
又忙吩咐人去请大夫来。
卫静姝乖巧应得一声,正要行礼退下,卫仁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气哼一声:“不必来了,用劳什子膳,赶紧自个家去。”
说着又兀自起身,袍袖一甩自行离去。
卫长益叫这逆子气得不轻,可到底按捺住没出声。
卫静姝瞧着这情形,忙一溜烟的跑了,余氏同卫静婉也都寻了由头去了。
李君澈已经叫卫书启送去一览居,四书去马车上拿换洗衣裳了,这两人便就着小丫鬟泡的茶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卫静姝一进屋就瞧见李君澈身上的衣裳污糟不堪,面上也挂了彩,只瞧着精神头还好,也无不适这才放下心了。
“疼吗?”方才问了好几回也没得答案的事儿,到得这会子她却又不问了。
李君澈搁了手里的茶碗,扯着面皮一笑:“疼是疼了点……”
却得卫静姝一个白眼,嘴里念念叨叨的:“疼死你活该,都这把年纪也不稳重,同那疯子有甚个好打的,下回他再惹你,只管叫人轰出去就是,还客气甚个。”
又忙叫款冬打水来伺候李君澈梳洗,自个也翻箱倒柜的寻药膏出来。
卫书启坐得半响,卫静姝连眼眸都没往他身上瞅一下,气得心疼,轻咳一声:“沅沅,三哥也受伤了。”
卫静姝这才撇了他一眼,怒道:“你就更活该了,眼看着呢还能叫他们打起来,没打死你算好的了。”
卫书启只觉万箭穿心,扎得老疼了,无奈的摇头起身往外头去:“嫁出去的妹子,泼出去的水,还当真是。”
卫书启识相的走了,款冬将要用的药膏甚个的都寻了来,又将四书送来的衣裳捧进去,这才带着一众丫鬟退出去。
方才还跟个嘴碎小老太似得卫静姝这会子又安静下来,一声不吭的伺候李君澈将衣裳换了。
又仔细瞧得一回他身上的上,见是皮外伤也没让大夫来,只亲自挽了衣袖给他揉上药油。
眸中却是道不尽的狠历,手上也一下比一下重。
李君澈明显觉得卫静姝的变化,佯装痛苦轻哼一声,委屈道:“你轻点,为夫一把老骨头本就散了一半了。”
卫静姝手上放轻不少,忍了忍到底又抬起玉掌往他肩头拍去:“谁让你自找的。”
李君澈呵呵笑,翻了个身,将她带着药油的葱白玉手拽在手里,轻声哄道:“别生气了,不过是点儿小伤。”
又道:“赵德礼嘴巴不干净,为夫不揍他两拳,心头哪儿舒坦得了。”
赵德礼当得那许多年的太子,说没城府自然是假的,可今儿他也是被气昏了头,才干出这等荒唐事来。
自打去岁太子之位被废,旌德帝便处处防着,且不说手脚施展不开,还得隐忍不发,委实窝囊得很。
落到如此地步,还当是齐王,廖王,周王干的好事,直将他们都恨到骨子里头去了。
可今儿他才晓得这一切都是李君澈一手造成的。
赵德礼气得很发了一回火,可依旧不解气,又晓得李君澈今儿往璟国公府回门,便不管不顾的冲了来。
自打赵德礼失了太子之位,璟国公府便再无同他有所瓜葛,今儿突然到访哪个都惊讶,可到底还有层皇子身份在,也都恭恭敬敬的迎了进来。
李君澈今儿是璟国公府的姑爷,自也算贵客。
两人在书房碰面,眼神一触,便火光四溅,口舌之争不绝于耳,起初倒还只是含沙射影骂得含蓄,到得后头赵德礼骂不过了,便将脏水泼到卫静姝身上。
倒也未用甚个yín词艳语,可说出的话倒也辱人声誉。
卫静姝本就是李君澈心尖上的人,他又是个护短的主,一拳上去便打得赵德礼牙口都松动了。
这也才有了外书房那一场打斗。
两人将外书房砸了个稀巴烂,皆以受伤收场,不过比起赵德礼的伤势,李君澈身上这点儿皮外伤便算不得甚个了。
卫仁也因着这场打斗,很是高看这位新女婿。
卫静姝听李君澈简短的将事儿说得一回,蹙着眉头便满脸疑惑:“早不晓得,晚不晓得,偏偏就今儿晓得了?世子爷未免也太赶巧了吧?”
李君澈讪笑一声,摸了摸鼻尖:“沅沅真聪明。”